的红灯笼皆被换成了白纸糊的灯笼。天地一片白之中,唯有喜轿是刺目的红。
百姓们皆身披缟素,满目通红地瞪着喜轿。
纸钱飘飘扬扬地洒向送亲队伍,有些黏在轿顶描金的丹凤朝阳的图样上,显得格外晦气不洁。
“滚回你的盛京去!”
“别来害我们世子!”
百姓们纷纷叱骂着,其间夹杂着呜咽哭喊。
鸾仪卫们为难地彼此对视一眼,他们早得了吩咐,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得把剑对准百姓,是以只能尽力将喜轿围护住。
幸而郡主似乎早预料到了今日的情形,并未将嫁妆尽数搬离王府,送亲队伍只有八抬充个数,他们几个人尚护得过来。
“她害死了王爷,竟全无悔改之意!连喜轿都不出!王妃不好出面,我们一定要将她赶出去!快上,将那喜轿抢了!”
有人隐在人群中振臂一呼,激愤的百姓顿时冲上去拨开不敢拿剑对着百姓的鸾仪卫,试图抢走喜轿。
队尾的两名鸾仪卫飞快循声锁定了扬声挑拨的那道身影,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追着那道没入人群的身影而去。
剩余的鸾仪卫被围拢的百姓步步逼退,为难得满头大汗。
“都住手!”
伴着一声轻叱,一支羽箭破空而来,钉在喜轿边沿,阻了摸到喜轿一侧的百姓。
百里浔舟单骑踏尘而至,他一身染满血色的轻铠,身背长枪,右手还保持着张弓的姿势。洒落的日光铺在他身上,描摹出天神降临一般的金边。
“世子?是世子殿下!他好像没、没重伤啊……”
百姓们欣喜若狂之余,也有些惊疑不定,世子这策马奔腾的精神头,实在不像是重伤的样子啊。
百里浔舟扬了扬眉,“看本世子无碍,你们很失望?”
百姓们忙将头摇出残影,他们巴不得世子平平安安,一事无虞。
只是……“王爷呢?王爷可、可平安啊?”
他们翘首往百里浔舟身后看,却什么人影也没瞧见。
“父王无事。此番多亏郡主派出鸾仪卫相救,否则我与父王皆是凶多吉少。”百里浔舟特意隐下了母亲私自调动守军的事,朗声道“父王如今正在王府等着我携新妇相拜。诸位,让个道吧。”
百姓们忙不迭地向两侧分开,尴尬地把头上的白花摘了下来。世子和王爷无事,他们这般打扮却是晦气了。
众人同时不安地偷偷觑向喜轿,嘀咕着:“竟是郡主救了世子?我们岂不是错怪郡主了?”
“咱们在人家大婚之日,弄得满街缟素,还洒纸钱……”
“哎呀呀,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百里浔舟策马到喜轿边,两侧狼狈的鸾仪卫劫后余生般向他行礼,他们从没有哪一刻这么高兴看见这位世子殿下。
百里浔舟微微俯身,隔着喜轿与封眠说话,“郡主莫怕,已无事了。”
轿内无声,百里浔舟正困惑着,又凑近了两分,“郡主?”
这时忽听一旁的百姓中有人十分刻意又想装不经意地大声跟周围的百姓解说——
“你们只听到了人家说郡主是刑克六亲之命,却没听全啊!后头还有一半呢,说咱们世子爷是郡主的‘解厄星’,郡主与世子乃是天作之合,凑在一处便能逢凶化吉,福荫绵长!”
又有人附和道,“郡主也是个可怜人,刚出生便没了母亲,父亲又早丧,但与咱们世子在一起,她就能化危为安。如今不就是她救了世子一命!咱们都应该谢过郡主!”
“还应向郡主道歉!”阿好忽然朗声道,当先跪了下去,“都怪我听信了传闻,不去证实一番便信以为真,害得大家跟着一起将此事当了真,误会了郡主,都是我的不对,请郡主责罚!”
周围百姓跟着哗啦啦跪了一片,各认各的不对,最后落在一句“请郡主责罚!”上。
喜轿内仍是没有动静,百里浔舟奇怪地望向轿帘,一名鸾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