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姓们鹌鹑般挨挨挤挤,不敢当着百里浔舟的面大声说话,便你瞧我我瞅你的小声蛐蛐。
“看世子这脸色,真是气得不轻啊。”
“可不是吗,脸都气红了!定是被郡主欺负了!”
“往后日子长着呢,咱们且瞧吧,早晚让她在云中郡待不下去。”
百姓的轻声碎语,风一吹便散了。城门口的百姓们稀里哗啦地小小声喊着“欢迎郡主”,一道被风吹散了。
封眠耳边只听得马蹄嘚嘚,车轮辘辘,空气中开始浮动着丝缕烟火气息,便是进到城中了。
她将车窗拉开一条细细的缝,向外打量,目之所及皆是与盛京大为不同的风物,少雕梁画栋,多青石铁木等抗寒材料。每处屋舍都做了防风雪的设计,大开大合的粗犷之风令人望之心叹。
身侧忽然贴过一个人来,雾柳附耳轻语:“郡主,外面的人好像都在偷偷瞧您。”
封眠闻言往近前的人群看去,恰好撞上路边一个小孩没来得及抽走的视线。小孩戴着个虎头帽,一手拿着糖葫芦假吃,实则斜着眼睛偷偷往马车里看。
见被抓包,小孩呆了一下,下一秒就滋哇乱叫地跑开了。
流萤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怎么跟见了鬼似的,跑什么……啊!”
流萤正从探头探脑地从缝隙里追踪小孩逃跑的背影,视线一转,对上封眠龇牙咧嘴的鬼脸,吓得跌坐回座位上,拍拍胸口,气道:“郡主!吓死人了!”
难怪那小孩跑得那般快,换了她,她也得跑。
封眠捂唇闷笑。
雾柳将窗推上,好笑又无奈地看她一眼:“这下北疆百姓怕是要传郡主是个凶面獠牙的悍妇了。”
“随他们传去吧。北疆百姓本就不欢迎我,总不能更差了。”
封眠满不在乎道,视线流连于长街,平整的街道两侧叫卖着许多封眠从未见过的奇巧事物,亦有许多异族风味。从屋舍商铺,到每一名百姓的脸上,都可见一种蓬勃粗野的生命力。
云中郡是整个北疆最少遭戎夷侵袭的城郡,较封眠一路所见的旁的地方更为宁乐祥和一些。
一道骑影慢了下来,渐渐挨近马车,在车窗一侧温文有礼地敲了两下,陆鸣竹低声道:“郡主,前头就到定北王府了。”
“这么快?还没出闹市区呢。”盛京的贵族大宅动辄便占了一整条街巷,门前是断不许百姓经商的。
“定北王从不与民争利,喜欢与百姓亲近。听说府宅选在此处,亦是为了危难时刻,能护在百姓之前。”
定北王倒是爱民如子。
封眠坐正起来,让流萤和雾柳帮忙整理仪容。今早再次赶路前,她已换了身衣裳,穿了件鹅黄绣百蝶穿花襦群,外罩兔毛领织锦斗篷,满身清新春日的气息,一扫多日赶路的疲态。
定北王府那扇黑铁包铜大门敞开着,高悬的楠木匾额下,身型英武的定北王和秀雅端庄的王妃正并肩而立。
封眠下了马车本欲见礼,王妃径直向前两步拉住她的手,笑盈盈将她看了看,道:“郡主一路远行定是累了,不必如此多礼,快进来歇息。”
“多谢王妃。”封眠乖巧一笑,跟王妃携手进了府门,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定北王府。
百里浔舟刚迈步跟上,定北王一转身与他并肩,自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是谁人嘴上说着不愿啊?这倒好,一路巴巴地将人护送回来了。”
“偶遇,纯是偶遇!”百里浔舟气结,不想理他,连一个眼神也未分给他,快步越过定北王冲进院子。
定北王:“啧,还嘴硬。瞧这急吼吼的样儿,当你爹我没年轻过?”
山衣捂着耳朵去追百里浔舟,不听不听王爷念经。
封眠本以为王府内应是与北疆一脉相承的粗犷风格,没想到进了院子,映入眼帘的却是小桥流水般柔婉的江南风格。
粉墙黛瓦,曲水飞檐。在北疆建这样一座精巧的宅院,想必没少花心思。
她记得王妃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