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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声贺喜祝福,落到那时的新婚妻妻身上。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举头三尺的神明没听到任何祝语,不愿降福保佑。

如今猛然听到……程意仰头看天,良久,她低喃轻笑。

“怪不得那么捉弄人。”.

下午,程意开车回申城,和江澜碰面,已是傍晚。

游江大桥被黄昏染色,江水映照彩霞,麦涌般起伏,连绵地吞没坠下的石子、落花、水草,以及……

当年扬下的程家兄弟二人的骨灰。

程意停好车,不远处的栏杆,江澜正背对她,脚边摆了几坛桂花酿。

程家人都好这口,叔叔程榆去世前,特地留下了视频,教程意酿酒,以前怎么都学不会的东西,程意那次只看了一遍就会了。

可惜自父亲程川去世,程意再没做过。

因为喝不完了。

这几坛桂花酿,是余下的全部。

程意轻轻唤了一声江女士,弯腰拎起一坛酒,揭开,陈年酒香浓郁扑鼻。

“来了?”江澜笑笑,迎着江风,她抿了一口酒,笑说:“今晚就先换回去,还叫妈,不然你爸和你叔叔以为我要离婚,等下去以后,怕他和我闹。”

成线的酒液在半空断了一瞬,很快,程意恢复如初,继续倒酒。

江澜接着说:“你姐忙,除了公司,还要忙婚礼,今年就不让她来了。”

程家兄弟没有墓地,游江就是他们永恒的墓碑。

寻常人家扫墓,总会对墓碑讲最近的家中事,好让家人泉下有知,寄托无处安放的挂念。

江澜没有,只是倚靠栏杆,面对滚滚江水,一言不发地喝酒,一杯接一杯。

程意洒过六杯酒,静静陪在一旁。

直到大桥华灯全开,桂花酿也空了一坛,江澜才开口,不过,是对程意说。

“我和你爸初遇在公安局,那时你姥爷还在世,是那里的局长,你爸年纪轻轻就辍学,又为了兄弟义气,三进局子……”

说到这儿,江澜叹笑,说了一句:

“瞎逞英雄,老了也没变。”

程意没听清,她凑近身子,江澜摇着头,继续说了下去。

“你姥爷和爷爷是战友,看我文静,爱读书,也考上了名牌大学,两家人想让我多和你爸接触,我本打算只见一面,那次见面很尴尬,他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我那时只会看书,便说了几本书,没成想,他连四大名著有哪几本都说不清,当时我对他的影响多了一个,扫盲漏网之鱼,当时连你姥爷都说,我们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江澜眼角的笑纹愈发明显,程意唇边也漾起笑。

这是她闻所未闻的父亲,要知道,程川书房里的书比她房间那面连顶的书墙,还要多得多。

“可自那次起,我总能在学校图书馆看到他,不是搭讪装凑巧碰见的,是真的来单纯看书,他不断问我要书单,通宵看,还一边创业,一边考大学,后来我们学校出了一个名人,念书念到被救护车拉走。”

“我去医院看他,那天刚好他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他对我说,以后我们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真傻气。”江澜笑着摇头:“学历其实重要也不重要,就算不念这个大学,他在外面的公司照样风生水起,考大学,只是为了看我走过的路,顺着这条路啊,走入我的未来,我的那句不合适,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不合适。

程意莫名想到了时知许,她开了一坛酒,仰头喝了起来。

她和时知许跌跌撞撞地这么些年,何尝不是因为这三个字。

“再后来,我毕业帮他管理公司,他爱逞英雄的脾气也收了不少,只是没想到,临到老了,却还是那么爱逞英雄。”

剩下的话,江澜没说下去。

母女两人在灯火稀疏的江岸坐下,心照不宣地斟酒。

程川瞒了病情,试图独自抗下程氏危机,送不知情的妻子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