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将那只看起来沉沉的、一直拎在手里的箱子,抡起来扣到路小佳的脑袋上。
当然,勾子长并没有这个本事,眼下他也只能忍。
路小佳轻嗤一声,歪靠在舱壁上,双腿交叠,懒懒地垂下眼睑。
他知道,维护自己的人要说话了。
“正如阁下和丁枫相识,我和小路纵使认识,又有什么不对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尤明姜皱皱眉,拢了拢身上的披袄,缓缓从轮椅里站了起来,除了丁枫、楚留香、路小佳三个知情人,剩下的人都是一脸惊愕。
路小佳站在人群里,握住剑柄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改为双手抱胸斜腿站,看似神色如常,但微微颤动的双肩还是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你、你能站起来?”胡铁花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尤明姜伸手,漫不经心地摘下自己脸上的傩面具,露出一张引人注目的脸,也是楚留香极为眼熟的脸,她果然就是射杀假武维扬的女杀手!
还没等楚留香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见尤明姜双手合抱,作揖道:“黑木崖执法大长老,问候诸位朋友。”.
一石激起千层浪。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你是黑木崖执法大长老?这……”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楚留香,楚留香似乎也显得有些茫然,下意识地抬手去摸鼻子,手指却在半途停住,僵硬地悬在半空。
眼前这个女孩子,正处于一种“目标锁定但是无法选中”的状态。
她的确刺杀了武维扬,但她刺杀的是觊觎长江水运的假武维扬;
她的确有杀害海阔天的重大嫌疑,但先不提没有确凿的实证,正如小孟所说,海阔天是个沾满血腥的强盗头子,即便坐实,似乎也拿她没有办法……
她也的确是黑木崖执法大长老,但就好比屋檐下的柴草垛里,悄然钻进一只黄鼬,看似毫无恶意,可要是贸然招惹,必定倒大霉。
抢先意识到这一点,尤明姜索性不作伪装,大喇喇地在楚留香面前摊牌了。
在未脱离青龙*会之前,她一直对楚留香的事迹有所耳闻,还自诩与楚留香是同一类人。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做不到像楚留香这般“疑罪从无”,双手从不沾血腥。
眼下,她赌的正是楚留香的人品。
楚留香已经许久没有面临过如此棘手的窘境了,他轻揉着太阳穴,苦笑着望向胡铁花,轻轻摇了摇头。
将一切尽收眼底,尤明姜乜斜了一眼丁枫,又斜眼看向勾子长。
她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其他人的反应也很有趣。
丁枫就像是被人兜头抽了一鞭子,整个人吓得一激灵。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针对了路小佳几句,尤明姜跟丧失理智似的,突然不管不顾,疯了似的自揭老底儿。
尤明姜当然不是疯了。
她只是和丁枫想到一块儿了:出头的椽子,还是烂在水里比较好.
金灵芝退了两步,警惕地打量着尤明姜,她对黑木崖的印象很糟糕。
据她所知,日月神教手上沾染的鲜血极多,江西于老拳师一家老小被日月神教尽数屠戮,连幼儿都未曾幸免,恶行累累,罄竹难书。
比起路小佳这个杀手,黑木崖执法大长老这个名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如此一来,这两个人的相识,愈发像是臭味相投。
审视路小佳的目光,刹那间,被分摊到了尤明姜的身上。
尤明姜挺起胸膛,倨傲地扬起下巴,胸腔里激荡起一股豪气和快意。
“不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黑木崖的执法大长老,尤明姜。”
路小佳眸光骤缩,笑意僵在嘴角,但不过刹那,他的惊愕就转化为担忧。
身体比意识更快,他已经反手出剑,为她截下一道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