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一伙儿紫衣男人来了边城,这伙紫衣人的少主慕容明珠,就很符合“很年轻,很好看,高个子,用剑,看起来冷冰冰,出手大方”这个标准。
于是,小孩子用力点了点头。
尤明姜心中一喜,连忙追问:“那他去哪儿了?”
饴糖在牙上胶成了一坨,孩子舔了舔牙,伸手朝一个地方指了指:“萧老……萧老板……”
尤明姜连忙抬起头,顺着小孩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栋飞檐上挂了红灯笼的老楼,正静静地矗立在黄沙之中……
无名居。
怀中横抱着琵琶,一头鸦青色的瀑发,被发带束在脑后,她头戴金流苏掩鬓,身穿一袭豆绿色袍子,美得犹如晨雾中悄然绽放的绿梅,眼波流转,温婉多情。
她就是传闻中的边城第一美人——翠浓。
要论无名居里最有名的,那肯定是翠浓姑娘。她才情超绝,模样更是美得惊人,并非只看重钱财,对接待的客人也十分挑剔。
这次是沾了慕容明珠与箫别离的恩典,才得以让翠浓姑娘给众人拨弦吟唱。
箫别离在二楼设宴,正与慕容明珠说话。
慕容明珠的手下便聚在大厅中听她弹琵琶。
一伙儿紫衣佩剑的男人,三五成群,围坐在雕花檀木桌旁,桌上摆满珍馐美馔、琼浆玉液,酒香、脂粉香和熏香交织弥漫。
慕容明珠今夜已将无名居包了下来,整个大厅只有慕容世家的人。
翠浓葱指纤纤,玉手轻弹琵琶弦,弹唱的是辛弃疾的《青玉案》,“①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喝得酒气熏天的紫衣大汉,手中端了满满一杯酒,摇摇晃晃地凑上前。
他揽住了翠浓的薄肩,打了个酒嗝,说道:“翠浓姑娘,别唱这些蚊子哼哼的酸词儿了,大爷我请你喝一杯美酒,来!”
冷不丁被酒鬼骚扰,翠浓吓得花容失色,抱起琵琶就要退场。哪知紫衣大汉又来捉她,她被拽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其余的紫衣人齐齐看向二人,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弧度,哄笑着出声:
“老兄,和美人说话总要斯文些,别吓坏了翠浓姑娘嘛。”
“嘿,把人家姑娘的袖子都扯破了。怎么着?不得赔件新的,再好好‘赔个不是’?”说话人舔了舔嘴唇,眼神在姑娘胳膊上打转,语气黏糊糊的。
“哈哈哈哈哈……”一阵猥琐的□□炸开。
“滚开!”尽管拒绝了多次,那一杯酒还是硬往她的嘴里灌,翠浓实在是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失手抽了他一大嘴巴。
“啪!”耳光落得又快又狠,紫衣大汉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力道不重,却让他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像被抽走了魂。
翠浓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心脏“咚咚”跳得发慌,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眼底满是惊惶。
直到哄笑声扎进耳朵,大汉才猛地回神,当即目露凶光,恶气直往天灵盖冲!
“臭婊子!”他恼羞成怒,一把薅住她的手腕,将翠浓粗暴地扯到了面前。
压根来不及逃跑,蒲扇似的铁掌照着她的脸,“啪啪啪”地左右开弓。
翠浓只觉得头晕脑涨,一缕鲜血沿着嘴角淌落,脚下一歪,竟被扇倒在了地上。
生怕这一跤会摔坏了琵琶,翠浓下意识地用胳膊撑地,全然将自己当成了肉垫,人被摔得眼冒金星,琵琶却没什么大碍。
紧接着,她头皮猛地一疼!
紫衣大汉神色狰狞,大手薅住了她的头发,疼得她被迫仰起了头。
一想到自己被个妓女当众打了耳光,在兄弟们面前失了面子,紫衣大汉就不由怒火中烧,哪里还有一丁点儿怜香惜玉之情?
他双眼瞪得滚圆,嘴里骂骂咧咧:“叫你一声翠浓姑娘,装什么清倌人!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还真把自己当黄花大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