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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明姜揽着海红珠的肩,和海四爹你一言我一语的,哄了好半晌,终于哄得她收了泪。

为让海红珠开怀,尤明姜付了百十文打火钱,借客栈的大灶房,自去整治一顿拨霞供。

她熬了一锅猪骨汤,撒上一把金银花、葱姜片、罗汉果、枸杞、桂圆,汤色清亮,香气袅袅。海四爹也不怠慢,拎了只剥了皮的肥兔子回来,薄切了几碟肉片,另备了一坛酸甜冰凉的杨梅渴水。

三人围炉坐下,想着热热闹闹吃上一顿拨霞供,纵有万般愁绪,待会儿也化作云烟了。

刚要涮肉片,门帘“啪嗒”一响,灶房里闪进一道狼狈的身影。

来人眼睛往桌上一溜,霎时亮了,只见黄铜锅子冒着热气,旁边是香喷喷的芝麻酱,还有一盘盘薄切的兔肉,摆得满满当当。

也不待人请,他自己挨着凳子坐下,掏出随身带的筷子往衣襟上一擦,便伸向那碟码得齐整的兔肉片,夹了一筷子,往滚汤里开涮。

“……”

尤明姜愣住了。

海红珠瞪圆了眼睛。

海四爹更是摸不着头脑。

……ber,这是打哪儿来的客呀?

还没等问出口,那人已经抬起头来,正是昨天在面摊上遇到的小郭师傅。

他一边嘶溜嘶溜吸着气,忍着烫往嘴里塞肉,一边呜噜呜噜含混道:

“尤大夫,你这汤底呀,要是加点儿陈皮跟山药就地道啦!还有哇,猪骨也该先用黄酒煨过去腥气才行;至于这兔肉片嘛,刀工略糙,切得稍厚了些,最好是缕片或是薄批……嗐,说了你也不懂!下回,下回我请你!”

从来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

这小子,还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但他这番改良的确有道理。

陈皮能解枸杞桂圆的甜腻,山药可平金银花的寒凉,汤底果真更温润,不伤脾胃。兔肉切成薄批,沸水里一烫便熟,最是鲜嫩。猪骨配黄酒去腥,更是老饕的讲究。

嘿,看来这人,是真的很懂吃.

这会儿工夫,郭大路已风卷残云般扫光一盘兔肉,伸手就要去端下一盘。

却被满腔怒火的海红珠,一眼给瞪了回去:“你谁呀,打哪儿冒出来的一根儿葱?!”

郭大路举着筷子,怪不好意思道:“小妹,你不记得我啦?昨天你们在我摊子上吃的菽麦粗面……是几碗来着?”

他朝屋里望了望,“咦,怎么少了一位,那兰花似的、弱不禁风的小妹呢?”

海红珠脸色倏地沉下来,她把那盘兔肉往桌上重重一墩,磨着牙恶声恶气道:“你吃的就是她!就是那个白兔精的肉!”

说完,她扭头噔噔噔上了楼,哭音从楼梯口掷下来:“你们吃吧!气都气饱了!”

海四爹没辙,冲尤明姜一摊手,赶忙追上去哄。

郭大路举着筷子愣在当场,他低头瞪着盘里的兔肉,又望望楼梯口,忽觉这一筷子烫熟的肉片,变得沉甸甸的。

“我这是……”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一张脸阵红阵白,“这、这……”

尤明姜见他神色惶惑,轻声说:“这是气话,你不要当真。”说着敲了敲铜锅边儿,“这兔子是从集市拎回来的,你快吃吧。”

郭大路这才讪讪地松了口气,“嗐”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

郭大路端过杨梅渴水,喝了一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这是说错话了?”

尤明姜轻轻一叹:“不赖你。萍姑小妹去拜师学艺了,她们素来形影不离,她心里难过,发发牢骚撒撒娇,你别往心里去。”

郭大路恍然大悟,连忙放下筷子:“哎哟,这一桌原来是你们特地哄她高兴的?”

尤明姜无奈地点了点头。

郭大路赧然,讪讪说道:“来得不巧,来得不巧啊……”

事已至此,尤明姜也只能淡淡说道:“我晚上再想办法哄她开心。你既吃了,就吃完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