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降颅压,但对肾脏负担极大,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先用了再说,后续再想办法调理。
童百熊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他就没见过这样治病的!
那亮闪闪的尖针竟要扎进血管里?
他伸手按住东方柏的手,手背上青筋都鼓了起来,差点忍不住一拳打过去拦着。
“想他活,就信我!”尤明姜手下不停,用尖针一左一右为东方柏建立了2条静脉通路。透明的药水顺着输液管,一快一慢,像两路援军般一滴一滴,开始流入他体内。东方柏的心跳渐渐缓下来了,一声一声,沉沉稳稳的。
尤明姜手边既没有电子血压计、脉搏血氧仪这类监测仪器,也没有什么苯二氮?类、糖皮质激素类的药物可以用,她就把食指与中指并拢,按在他的颈动脉上,感知着搏动强度,默默计数脉率,还不忘观察嘴唇的颜色变化。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童百熊死死盯着两根又细又长的透明管子,满心的狂躁与杀意,化作了从额头滚落的汗珠,忽然,他感到掌心下兄弟烫得灼人的皮肤,也像退潮似的,慢慢褪去了火气。
“出汗了!”海四爹第一个低呼。
童百熊猛地低头,果然看见东方柏的身上,竟悄悄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凉凉的,润润的。
尤明姜探了探东方柏的颈脉,又量了体温,终于直起身,淡淡宣布:“高热退了,人暂时脱险了。”
脱险了。
童百熊浑身一软,脊梁骨好像被谁抽了去,这才劫后余生般地瘫坐在地。
他流了会儿眼泪,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抬起头看着尤明姜,嘴唇动了动。满肚子感激的话堵在喉咙里,偏不知从何说起。
他童百熊一生快意恩仇,受人点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可方才自己那般混账行径……
童百熊猛地站起身,走到铁萍姑与海家父女面前,也不说话,头颅低垂,深深作了个揖。几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得慌忙躲开。他又转身面向尤明姜,虎目泛红,抱拳道:“这位小神医,童某是个粗人,先前……对不住!这条命,就算我童某人欠恩人的!”
“……恩人?呵,我可不敢当。”尤明姜双手抱胸,语气凉飕飕地回道。他轻飘飘作个揖,难道就能抵消海四爹他们受的惊吓,抵消自己受的窝囊气了?反正东方柏的病情还离不开她,这怨气她没必要忍着。
“当得当得。”童百熊被她噎得一怔,只得硬着头皮再作一揖。
“哼,既然你兄弟已经暂过死关,你还不赶紧带他去寻个神医调理?我这点儿微末道行,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可担待不起。”
童百熊被她噎得满脸通红,喉头滚了滚,终究还是一揖到地:“……是童某眼拙!冒犯了真神仙!在下童百熊,地上躺的是我过命的兄弟东方柏。恳请小神医留下尊姓大名?”
“我姓尤,”尤明姜眼皮也不抬,语气不咸不淡,接下了他的赔罪,“叫尤大夫就行。”
蓦的,她皱了皱眉,目光转到童百熊脸上,“等等,你刚刚说……你叫童百熊?”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童百熊吧?
却见童百熊拱手,先刻意顿了一顿,才报上全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黑木崖上,风雷堂长老,童百熊便是在下!”
好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
尤明姜故作不以为意,垂下眼,心里恍然透进一丝光来。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血污满身、几近癫狂的莽汉,竟就是名动江湖的童百熊。
这些日子,她反复盘算的,不就是怎么跟黑木崖搭上线么?
方才还觉着是一桩无妄的祸事,眼下想来,倒像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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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时间,屋顶上的丁喜眼神一凛,就像猎人盯上了重要的猎物。
“日月神教风雷堂堂长老……”
丁喜目光在尤明姜和童百熊之间巡梭,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