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祝流双和田星雨挤一块儿讲悄悄话的时候,觉得床的大小刚刚好。但今晚何铭一躺上去,竟显得有些拥挤了。
她眼睛依旧目不斜视,身体却悄然挪向床沿。
她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奈何某人的眼睛太尖,立刻便戳穿了她。
“双双,过来些。”男人的丹凤眼望向她,笑道,“你再往边上靠,就要掉下去了……”
刻意放轻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短促,祝流双手指僵硬地扒住床沿,嘴硬说:“我没往边上靠啊……”
“好,你没有。”何铭顺着她的话讲,“是我看岔了。”
祝流双“嗯”了声,一头扎进被窝里:“明天还要早起呢,今晚早点睡觉吧。”说完,她转过身,把瘦削的后背留给了他。
床头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何铭默默侧头,只瞧得见她黑乎乎,毛茸茸的后脑勺。通过她刚才的努力,这张床已经不拥挤了。而他们之间的空隙,大得仿似“楚河汉界”。
男人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出声问:“空调关了会不会冷?”
祝流双缩了缩脖子说:“不冷。空调开着好闷,所以我就关了……”前半句话是假的,后半句话倒是真的。至于她觉得喘不过气来的原因,恐怕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
话音刚落,胸前突然多了一只胳膊。
“手这么冰,还说不冷……”男人无奈道,“挪过来点,我给你暖暖。”
祝流双的身体小幅度地动了动,朝他挪近一寸。
“再过来些,双双……”他温柔地哄她。
于是,祝流双像蜗牛一样,带着几分犹豫和忐忑,慢吞吞地往他身边靠。
终于,她的脊背挨上了他的侧腰。
“双双,转身。”何铭继续哄道,“把手给我。”
祝流双忍着后颈的痒意磨磨蹭蹭地翻了个身。
她甫一睁开眼,便见何铭那双黑得发亮的丹凤眼正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他的眼神太过炙热,烫得她心尖直发颤。
她下意识地想避开视线,却仿佛着了魔一般挪不了眼。
“阿铭……”潜意识里的躁动驱使着她,“我冷。”
“手给我。”男人拽过她冻得发红的手,牢牢握住。
她挠挠他指尖,小声向他吐露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我……想抱抱。”
“好。”何铭听从她的话,一只手慢慢从她脖子下方穿过,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肩,胳膊收拢,将人圈入胸前的领地。
他的胸膛坚如磐石,祝流双依偎在上边,聆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现在呢,还冷吗?”何铭把她按得更紧了些。
即使隔着两层睡衣布料,男人的体温也依然能强势地渗透进他们相拥的每一处。祝流双抬手,一面在他后背上画圈,一面碎碎念:“不冷了……阿铭你身上好热呀!跟火炉一样……”
因为她无意识的小动作,男人漆黑的眼眸里瞬时风云变幻。他含糊地应了声,手掌攀上她柔软的腰肢。
祝流双先是一怔,旋即依样画葫芦般,也寻到他的侧腰。
她心念异动,忍不住在那块硬朗的肌肉上轻轻捏了把。
真是出人意料的回应。
何铭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轰然崩断。墨色翻涌,他低头缠上她饱满粉嫩的嘴唇。
空气迅速升温,她沉溺在与他的唇舌追逐中无法自拔。
彼此的身体越贴越近,像海浪撞上了礁石。
而那只给予她热度的大掌,早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它拨开重重迷雾,迫切地潜入一片极为隐秘的世界。
从蜿蜒的峡谷到月光下兀立的温软沙丘,再到长满青草的幽幽沼泽。它尽情跋涉其间,孜孜以求。所覆之处,花开遍野,雨落无声……
这是一场新奇而紧张的冒险。
于何铭是,于祝流双亦是。
破碎的呼吸吞没入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