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祝流双一开始还磕磕绊绊,后来逐渐得了章法,竟也能回应一二。
时间在唇齿的追逐中流逝,脑海里回荡起连绵不断的白噪音,她忽然就忘记了今夕何夕。
随着纠缠愈演愈烈,眼前弥漫起一团粉红色的烟雾。情难自抑,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劲瘦的腰身,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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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春华里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半个多小时,这一路是怎么开的,祝流双根本记不起来。她只知道,何铭的手自始至终都握着她的。
看着十指紧扣的两只手,祝流双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人……好像完全变了,变得很黏人。
脚步停在厨房门口,她偏头问他:“我去厨房把打包的菜装下盘……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淋了雨,又在车里耽搁了好长时间,她怕他受凉感冒。
何铭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好。”
桎梏松开,祝流双手中落了空。掌心被他捂得潮闷发烫,手指根处皆是汗渍。她抬手往胳膊上蹭了蹭,才反应慢半拍似的去推磨砂玻璃门。
厨房的温度比客厅低上许多,一进门她便打了个喷嚏。目光落到水池旁的窗户上,百叶帘被风吹得左右晃动,链条碰撞瓷砖,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
祝流双这才想起来,中午洗碗的时候她开窗通了会儿风,后来急着出门就忘记关了。心中隐隐懊恼,她快步上前,把半开的玻璃窗关上,尔后将漏光的百叶帘也拉了个严实。
没了夜风的侵扰,厨房恢复了安静。她弯腰从橱柜里拿了两个空盘子,动作极其缓慢地给食物装盘。其实,直接把打包盒放进冰箱也是一样的,她没那么考究。将才跟何铭说这事,不过是为了找个“熄火”的借口。
在车里热吻的时候,她感知到了他身体上的显著变化,觉得如果就此腻歪下去,有些事情大约会水到渠成地发生。
祝流双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田星雨总说她“有贼心没贼胆”,她觉得好友的话一点儿也没错。
她的确觊觎何铭的身体,对男女之间的情事也心向往之,但都只是想想罢了。
她才刚刚体会过什么叫做接吻,如果一下子跨越到更深层次的交流,进展会不会太迅速了?
思及此,祝流双的脸又升温了。心里面像住了成千上万只兔子,它们在她胸膛里反复蹦跳着。
“流双,在想什么呢?盒子里的汤快流出来了……”猝不及防的,耳边传来一声提醒。
祝流双猛地回神,手中的盒子一抖,汤汁顺着手背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学长,你走路怎么没声儿?”音量高了一个八度,她问,“这么快就洗完澡了?”
不对,距离他们在门口分开不过几分钟,那他现在折回来做什么?
男人越过她的话,从流理台上抽了张纸巾,轻轻替她擦去手背上的汤汁,尔后把沾了汤汁的台面也擦了一遍。
“听到你打喷嚏,就进来看看。”何铭伸手在她额头上贴了贴。
“厨房的窗户忘关了……”祝流双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催促他赶紧去洗澡。
可男人靠在流理台边纹丝不动。
“渴不渴?”他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啊?”祝流双原想说“不渴”,但何铭手中的玻璃杯已递到她嘴边。杯口热气袅袅,在她眼前升腾起一片白雾。
“不烫,喝点暖暖胃。”他继续劝道。
这只广口玻璃杯是何铭日常用的。
祝流双记得客厅的水吧台上摆着好几只杯子。除开她的浅蓝色搪瓷杯,另几只都是玻璃杯,应该很好认才对。
何铭给她倒了一杯水,用的却是他自己的水杯。
林辉说他有轻微的洁癖,难道信息有误?
“这是你的杯子……”祝流双迟疑道。
“嫌弃我的杯子?”男人故作受伤说,“那我去给你换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