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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价值不能只看收入和存款。若要论条件,其实你比我好。最起码,你有爱你的母亲,你的父母感情美满,你们彼此深爱。而我……”

他自嘲道:“我爸什么样,你也见过了。他现在有新的家庭,分不出一丁点爱到我身上。不怕你笑话,早在我妈过世前,他就已经出轨了自己的秘书。我妈去世没多久,他便堂而皇之地领着怀有身孕的秘书进了门。为了讨好新欢,他不惜将我送去外公外婆家。现如今,唯一在乎我的外公也走了……”

祝流双从未想过,何铭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他不惜揭开伤疤告诉她,感情里没有谁比谁高贵。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亲情分崩离析,孤寂落寞的人。

泪水模糊了双眼,祝流双恍然明白,她再一次钻了牛角尖。

因为她先暗恋他,她总是下意识地把他放在更高一层的台阶上,踮起脚来仰视他。却唯独忘了,人人皆有光芒,自己身上也有他所追寻仰望的东西。

若不是隔了一整张摆满菜肴的桌子,祝流双真想立刻扑进何铭怀里,告诉他,她爱他,很爱很爱他。

黏着地面的脚跟慢慢松动,她几欲起身,餐桌对面的人却又一次开口道:“流双,我远没有你想的那般光风霁月。我为你花钱,无非是因为除了物质,没有别的更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旁人身后都有家庭帮衬,我没有……说实话,面对你,我并不自信,我也会忐忑,会自我否定,会害怕你经过深思熟虑后,撒手离去。”

中国人骨子里对于家庭团圆、和睦的渴求,让何铭心中倍感缺憾。他拼命抓住祝流双,也许是想找一个心灵的落脚处。

只有她,让他重新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原来,患得患失的人不止她一个?

祝流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断断续续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学长……别再说了。我愿……”

正在此时,服务员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先生、女士,生日面做好了,需要给你们送上来吗?”

祝流双吞下未说完的话,扯出一张纸巾捂住嘴角。

何铭没有征求她的意见,清了清嗓子道:“端上来吧,蛋糕和蜡烛也一并送过来。”

候在帷幔外的服务员对着耳麦低语几声,转眼便有另一位推着餐车的服务员走过来。他们撤走了桌上的几个冷盘,为蛋糕点上蜡烛后退出了雅间。

头顶的灯光应景地昏暗下来,烛火摇曳,将暖黄的光晕镀到两人的脸上。

气氛比刚才轻松了一些,何铭掀起眼帘,目光在祝流双脸上辗转。女人的眼眶红红的,水亮的眼眸里跳动着两抹跃动的火苗。

“流双,我对你说这些,不是为了逼你。我长你两岁,社会经验比你多一点,考虑事情也许更加理性。我虽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两个人若要真正走到一起,那彼此的观念必定要有所契合。而有些疙瘩一旦产生,如果不及时沟通开解,假以时日就会成为定时炸弹……不说这些了。”何铭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蜡烛都燃了好一会儿了,先许愿。”

上一次,如此郑重地许愿,还是在祝流双十岁那年。

彼时父亲未出意外,外公外婆也仍康健,她在至亲的注视下许愿期末考试能考满分,许愿全家人身体安康。

那时候的蛋糕不似眼前的别致,用的还是植物奶油,硬硬的,但很甜。

而这种甜一直刻在她的记忆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作苦涩的眷恋。

祝流双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许下三个愿望。

许完愿,她“咻”地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望向何铭:“学长想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

“说不出就不灵了,吹蜡烛吧。”男人递给她一把餐刀。

“可是我想告诉你……”祝流双用手托起下巴,隔着曳动的烛火,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人乌黑的长睫毛扫过眼睑,如一阵轻柔的夜风,掠过何铭的心田。涟漪荡漾,他动了动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