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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吗?连顿饭都赶不过来吃。”

祝流双闻声,煞有介事地点头说:“嗯,挺忙的,最近几乎天天加班。今晚有个饭局,也不知道要应酬到几点。”

她随意的感怀落到顾春玲耳朵里,却成了缺少陪伴的牢骚。老一辈大多是男主外女主内,顾春玲更是个再传统不过的女人。她劝慰女儿:“小何工作忙,你要多体量……不过天天熬夜总不是办法,要身体熬坏了就得不偿失了!小双啊,你平时也多劝着点小何,别光顾着挣钱。”

“知道了,知道了。”祝流双偷偷瞄了母亲一眼,囫囵应着。心里却叫屈道:那也得他愿意听才行啊!

不过现阶段,她好像还没有资格去管束他的工作。

见女儿连眼皮都没掀,一心专注碗里的菜,顾春玲无奈摇头。她继续问:“明天周日,小何也要加班?”

“不加,他说明天有空,晚上陪我去夜市摆摊。”祝流双一不留神,把实话说了出来。

糟了!她迅速抬头,母亲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出意料地裹了点怨怪。

“那怎么不说来家里吃饭?”顾春玲语气严肃道,“不会是你不让他来的吧?”

祝流双头大,连忙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是他自己说不想让您多操劳……”声音渐渐弱下去,显得她底气不足。

顾春玲的脸色却是没来由地白了白。祝流双不明白母亲为何神色大变,她捏了捏掌心,用沉默给这场不太愉快的对话画上句话。

半晌,她听见母亲满是疑虑地开口:“小双……小何是不是瞧不上咱们家的条件,才不肯来的?”

头顶上方晃眼的白炽灯照亮母亲青灰的脸,祝流双怔忡地凝视着母亲皱成川字形的眉间,那儿仿佛藏着一根尖锐的细针。每颤动一下,便轻轻刮蹭过她的心尖。

她难过地发现,这些年家里的种种变故和遭遇,早已为母亲铸就了自卑的底色。因此,她敏感,多疑,焦虑……凡事都往坏处去想。

泪意重新在眼眶里聚拢,祝流双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妈,想什么呢!他要是瞧不上咱们家,就不会跟我领证啦……何铭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好……是妈胡思乱想了。”顾春玲讷讷地开口,假装埋头吃饭,“昨天,我跟卖水产的老刘定了笼野生黄鳝。要不,你再问问小何,明晚过来吃饭?”

母亲仍揪着吃饭的话题不放,祝流双心下无奈,抿着唇迟迟不搭腔。

顾春玲继续游说:“咱们两个人也吃不完……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嘛!”

“现在?”

“随你自己。”顾春玲把碗里的菜吃完,端着空碗站起身。

“那晚点吧……他估计还在饭局上呢!”祝流双嘟囔着问母亲,“这就吃完了?菜都没怎么动……”

厨房的水龙头打开,顾春玲的声音夹在哗哗的水声里:“七点广场舞要开始了……”

“什么时候跳起广场舞了?膝盖吃得消?”祝流双蹙眉问。

“就这几天……楼下你王姨拉我去的。正好……医生说要适当活动活动。”

祝流双还是不放心:“大冬天的跳广场舞,不冷吗?”

“在老年活动中心,吹不着风。”顾春玲把自己的碗洗好,快步走出厨房道,“你吃完把碗筷放水池就行,妈回来洗。”

“我才回家,您就急着出门……”祝流双故意瘪瘪嘴说。

“八点不到回来。”门关上之际,顾春玲轻笑道,“现在你有小家庭了,妈总要给自己找点娱乐活动……”

铁门被小声地碰上,她呆呆地盯着门板,心中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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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铭的电话,祝流双是掐着点拨过去的。

晚间九点半,估摸着他应该结束饭局回到春华里了。

窗外漆黑一片,卧室陷入昏黄。坐在床头的人拥着身上的绒毯,耐心等待着电话被接起。

几十秒后,男人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