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但其实,并不用她提醒,何铭已然调出了通讯录。指尖熟稔地在屏幕上滑动,他很快拨通了郭扬的电话。
“喂,老何,我正在开会呢……有事等会儿说。”电话那段的人似在忙碌,急着想挂断。
“别挂!”何铭加重了音量,严肃道,“我现在在锐新盘点存货,但仓库突然断电了,门禁也失效了,出不去。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没电了?我在总公司呢……你等等啊,马上帮你去问!”
“好的,尽快吧!”
“嘟嘟嘟——”听筒里传来忙音,通话结束。
面色沉着的男人开口道:“郭扬去问了。”
“嗯……”祝流双咬唇应了声,眉头仍旧紧锁。
两分钟后,何铭的手机疯狂振动起来。
“老何,是研发部那边在搞新型防火墙测试,一不小心把接线烧了,电线短路跳闸。”听筒那边的人一个劲儿地道歉,“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啊老何!电工已经赶来抢修了,预计三刻钟到一个半小时,你再忍忍。”
“好。”
“你身边还有别人吗?”
“有,祝流双。”
“哦,女孩子肯定胆子小一点,帮我安抚下她的情绪,就说这个月的奖金多发500,作为她的精神补偿费。”
挂了电话,何铭收拢手机,语气平静地把郭扬的话转述给祝流双,末了又安慰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耐心等待一会儿,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祝流双讷讷点头,他笃定的语气短暂平息了她胸中翻卷的波涛。
两人在厚重的感应门前站了片刻,又同时把目光转向屋子的另一面。
“去那儿坐会儿吧!”何铭比她先开口。
仓库里只有一把半旧的椅子,男人晃动手机,冷白的光束直直落向那个灰扑扑的角落。
祝流双应声抬步,在手机手电筒的照耀下,慢吞吞挪了过去。椅子上积了灰尘,她用衣袖随意掸几下,尔后僵硬落座。即便隔着两层布料,椅面冰凉的温度依旧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男人紧随其后跟过来,斜靠在她身后的白墙上。
“怕黑吗?”何铭垂头问。
祝流双逞能地摇头。
“那省点电……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了。”他解释完,“咻”的关掉手电筒。照亮屋子的唯一光源熄灭了,黑暗如潮水般袭来。
交握的双手松开,她将它们撑在身体两侧,牢牢扒住椅面,以此来缓解自己对于黑暗的不适应。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她便也没再出声。四周静得,好似连他们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坐了没多久,祝流双就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寒气穿破鞋底窜上小腿,又蔓延至四肢百骸,如坠冰窟的窒闷感越来越强烈。
她不知自己还要在逼仄的黑暗中等待多久,这样的等待太过漫长,仿佛每一秒都成了煎熬。脑海里某块尘封的记忆裂开一条缝,凛冽的寒风呼呼灌入。
“你们听说了没,她爸爸手上握了十条人命。”
“天呐,杀人犯的女人竟然还在我们班!”
“应该让她滚出去!”
风声里夹杂着尖锐的谩骂和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画面一晃,她看见小小的自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推搡进体育馆的杂物间。“咣当”一记重响后,铁锁落下,任凭她如何大喊大叫,拍门求救,回应她的也只有肆无忌惮的讥讽。
拍打门板的手变得通红,喉咙因为长时间的喊叫而疼痛嘶哑。听着门外的动静渐渐远去,她颓唐地滑坐到地上。
那间困住她的杂物间和她如今身处的仓库一样黑,一样逼仄,一样散发着难闻的灰尘味。
回忆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某个瞬间,祝流双突然失去了理智,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呜呜……”
恐惧剥夺了她的呼吸,破碎的呜咽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