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放满了东西。
袋装的,瓶装的调味料一应俱全,都是未开封的。很显然,屋子的主人应该是许久没开火了。
祝流双后知后觉地松了腿,让脚掌落到实处,尔后微红着脸查看起调味料的生产日期。
“年初的时候买的,后来梅雨季怕受潮,就把它们塞到了吊柜里。要不是你今天问起,我大概已经忘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让人不易察觉的落寞,“小区外面有家口味还不错的本帮菜,我一般在那儿解决晚饭。”
也是,一个人做饭总归少了点兴致。尤其他工作那么忙,余出来的时间与其用来折腾厨房不如留给睡眠。
祝流双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指尖摸上耳垂,她忸怩地开口道:“我下班不算晚,以后周一到周五,可以承包学长的晚饭,毕竟——”尾音被拖得长长的,她迅速瞟了他一眼,苦恼地歪头,“在这儿白吃白住,还挺有心理负担的。”
水电费,燃气费,物业费这些,即便她不来他也是照常要交的。对于何铭而言,祝流双的意外闯入不过是在他单调平淡的生活里划了一道破风的口子,有几分喧嚣,却不足以掀起什么大波澜。
他从未想过要与她平摊任何费用,家里多她一个,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经济负担。他能理解祝流双的不安来源,但不欲多谈伤其自尊,于是吐出一个“好”字,以此来安抚她初到他家的局促。
得了他的回应,祝流双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我工作日常常加班,加班的话就在所里解决晚饭。”他替她将岩板上的东西装进下边的橱柜里,俯身时忽的补充了一句。
男人弯曲的脊背像一座弧度优美的拱桥,衬衫衣摆妥帖地收进西裤里,黑色皮带禁锢的地方堆起几道不太明显的褶皱。祝流双望着半蹲在地上的何铭,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他因为用力而紧绷的大腿根。
喉头滚动,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脸上“腾”的升起一抹红云。
“明白。”她调整了一下思绪才幽幽出声,“那以后学长要是回来吃晚饭,就提前知会我一声。”
“嗯。”何铭从地上起身,准备带祝流双去认认她的卧室,意外瞥见一张红扑扑的瓜子脸,鼻翼两侧还闪动着细小的汗珠。
他不禁愣了愣,视线扫过她被高领毛衣包裹住的脖子,说:“现在室内应该有22度,你要不要再脱掉一件?”
“啊?”他的声音极轻,祝流双没反应过来,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茫茫然瞧着他。
男人失笑,遂提高了几分音量:“屋里挺暖和的,穿高领毛衣不热吗?”
怎么不热?
刚开始她只是微微觉得有些热,经过方才那一番想入非非,脸都快烧起来了。
“是……有点热!”她抛下一句话落荒而逃,“我去卧室换身衣服。”
一溜烟的功夫,祝流双从厨房冲到客厅。她迅速打开行李箱,挑了件薄款卫衣,想也不想便朝自己的左手边走去。
身后,何铭适时提醒她:“流双,你的房间在右边,左边是主卧。”
“抱歉,学长。”听见他的声音,祝流双更尴尬了。她挠着头转了个弯,重新走回套房的西
边。
西边有两间朝南的客卧,她挑选的那间靠里,正好离主卧最远。
在何铭的声控指挥下,祝流双推门进去,很快将那件热到扎脖子的毛衣脱了下来。换上卫衣后,她抽空打量了一圈客卧。
客卧的布局与他之前发给她的照片相差无几。要说唯一的不同,那就是摆在房间中间的席梦思大床了。
照片里,床上空无一物,灰扑扑的床垫格外得显眼。
而此刻,被子,毯子,枕头一应俱全。他甚至提前帮她换好了床上四件套。燕麦色的提花布料看上去温柔极了,是女孩子会喜欢的风格。
热意在眼眶里打转,她再也压抑不住胸腔里欢腾的雀跃,朝床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