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流双不甚在意,自顾自说道,“礼盒是酒店送的,我看里边装了好多当地特产,学长要不要拿点去?”
“不用
了。”何铭干巴巴地回了句,专注开车。
祝流双还在为早上那句“名义上的夫妻”耿耿于怀。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虽然她无数次劝慰自己不要患得患失,任何事情都得慢慢来。但有时候,感性会比理智先冒出头,以至于她时常对自己的某些决定产生怀疑。
她不说话,何铭便保持沉默。
窗外的风景一路变换,车子缓缓停下来。
放假期间,进口处队伍冗长。祝流双开窗探头,照眼下这个队伍,估计进停车场还得等七八分钟。
于是她转头对何铭说:“学长,你靠边停车吧。我自己走进去……时间不太够了。”
何铭没有异议,打了转向灯靠边停车。
她赶时间,拎上东西匆匆下车,关上车门前她盯着副驾驶座上的皮夹克问:“学长,云河的铁路工程要很久吧?”
“铁路要修三年。”
“那你准备一直待在这儿吗?”她终究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放假第一天我回乡下,路过陈关村……正巧看到袁婶在院子里修剪草药。”
当然,她并不是碰巧路过,而是特意绕路过去的。
何铭嘴角平直,眼睛目视前方,并不看她。
“最近会常驻云河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等处理完了,会回菰城。”
有他这句话,她便放心了。
脑海里又一次闪过他塞在枕头下的安眠药,她怕他孤身在外,走不出来。
“滴滴——”后边的汽车鸣响喇叭,催促他们离开。祝流双关了门,沿人行道往前走,手里沉甸甸的,一如她沉甸甸的心。
云河开往云湘北站的大巴坐满了乘客。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原本热闹嘈杂的车厢只余下武打片播放的声音。
祝流双坐在后排,她有些晕车,胃里时不时翻腾几下。从上车开始,大巴前排的电视机里就在播放一部老旧的武打片。可惜直到下车,她都没把剧情看进去。
拎着行李辗转来到云湘北高铁站,进站口黑压压的全是人。好不容易进了站,候车大厅座无虚席。有许多人干脆铺了垫子,直接坐在地板上休息。
祝流双找了个靠墙的位置歇脚。行李摆在腿边,她人刚蹲下,胃里翻滚的酸意便不断上涌,随之而来的是干呕。得亏她及早摸出纸巾,地板才没有遭殃。
嘴巴里又苦又酸,她擦了擦嘴角,顶着一张煞白的脸站起来,准备去洗手间漱个口。身边少了个随行的伴,她不得不提了行李往洗手间走。
候车大厅里人挤人,擦肩而过时免不了碰撞。
她的包被人勾了下,整个人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祝……流双?”冷不防有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意外的喜悦。
很快,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男人弯着腰,以一种滑稽的姿势与她大眼瞪小眼。
刚吐过,嘴里难受,她怕开口会熏到别人,于是笑容勉强地朝对方点头。
男人似乎瞧出了她的异样,追问:“脸怎么这么白,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她象征性地再次点头,抬脚便走。
洗完脸漱好口出来,她发现岳临正等在洗手间外头。
“岳医生。”人家像是有意等她,她没法当作瞧不见。
“真是巧,竟然会在这儿碰上你。”岳临瞥了眼她手中的行李道,“你这包挺沉的吧?要不我帮你拎?”
相比于祝流双,两手空空的岳临显得轻松许多。
她不想麻烦人,于是摇头拒绝。
“你脸都白成这样了,还逞强。”岳临“啧啧”两声,语重心长道,“女孩子要懂得偶尔示弱。不然……像我这样年轻力壮的男人岂不是无用武之地了?祝小姐给个面子。”他仿佛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一张脸笑得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