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会场里的人走了大半,但他们那桌可是满满当当。他难道不怕惹来同事的非议吗?
困惑,不安,惊慌,在她脸上轮番登场,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片阴影笼罩过来。
祝流双知道,他走到她面前了。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目光坦然地仰视他。
“学长找我有事?”
男人略一点头,手掌拂过她的椅背,在方才岳临坐过的位置上落座。
桌上多了张陌生面孔,另一位伴娘侧头朝祝流双递了个好奇的眼神,小声问:“你朋友啊?”
祝流双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们谈点事。”
“明白,明白。”伴娘比了个ok的手势,识趣地给他们腾空间,“饮料喝多了,我正好要去趟洗手间,你们聊。”
手指攀上还剩一半茶水的玻璃杯,祝流双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眼睛看向别处:“其实有什么事,学长发个微信就可以了。我刚看你打了半天字都没发出来,还纳闷呢……”
她的语气不咸不淡,要说掺了几分恼意也算不上,顶多是不如先前那般温柔小意。
何铭的喉头滚了滚,膝盖微微偏向祝流双那侧,问:“下午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一点半有个外景要拍。”祝流双低头扯了扯裙摆,心里虽然困惑但如实回答,“今天当伴娘,比较忙。”
“大概什么时候结束?”何铭继续问。
“上午已经拍了一部分了,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两点差不多了吧!”估摸了下时间,她一板一眼地说。
“那……结束后有空跟我一块儿去南山墓园吗?”何铭酝酿了一会儿才说。
祝流双放下茶杯,嘴里喃喃道:“南山墓园?是去看谢医生吗?”
“嗯……我母亲的墓,也在南山。”
按他话里的意思,是要带她一起去看他的外公和母亲?
巨大的惊喜袭击了她,祝流双面上故作淡定地说:“应该有空,不过我的小电驴还停在新娘家。”
何铭接口道:“我等下没事,可以帮你把电瓶车开走。”
“诶?”祝流双很快反应过来,“开来开去太麻烦了,要不结束后我去南山墓园和你碰头吧。”
“没事……车钥匙给我。”看着何铭朝自己摊开的手掌,她头一回觉察到他的固执。
“既然学长不嫌麻烦,那我就把小电驴交给你啦!”祝流双从手提袋里翻出钥匙道。当挂着玩偶的钥匙串放进男人宽厚的大掌时,她再次回想起岳临问过的话。
“你是只拒绝我一个,还是拒绝所有男人的好意?”
答案在此刻揭晓。
她暗自腹诽:如果伸来援手的人是何铭的话,她怎舍得拒绝?
拿了钥匙串,男人揣进西裤口袋,问:“是给你停到小区单元楼下还是?”
祝流双思索了片刻,挑了个离小区最近的商超:“停联华超市门口吧,正好还能买个菜回家做饭。”
“行。”何铭利落地起身,走了两步又扭头叮嘱道,“新娘家的地址发我微信。”
“好。”他的背影就在眼前,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盯着大理石地面的即将迈步的黑色皮鞋,祝
流双一时嘴溜,脱口问:“学长前天就回菰城了,怎么今天才问我去墓园的事呀?”
她如此拐弯抹角,不过是想在他那儿寻一个答案。
明明前天回来的,为何直到在婚礼上遇见才告诉自己。
男人顿住脚步不说话,她便装作云淡风轻地给自己找台阶下:“呵呵,我就随口问问。学长你赶紧回去吧,我看新郎新娘要去你们那桌敬酒了。”
不合时宜的,宴会厅的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秋风卷着凉意吹来,撩动她额前的刘海。在她不指望他回答自己时,沉默的男人倏忽间开了口,声音坦坦荡荡:“上午刚接到通知,接下来不用去云河常驻了。”
“原来是这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