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老伯拉上窗户前急急地低呼,“叫何铭。”
玻璃窗还开着半条缝儿,老伯捧起茶杯道:“这名字没听过啊……姑娘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要是电话能打通,哪里还用得着她来这儿守株待兔?
祝流双无措地抿唇,牙齿在下嘴唇上磕出几道发白的印子。
雨水顺着伞沿不断往下滴落,积水汇成小小的水洼。
当传达室的老伯第三次推开玻璃窗,催促她早点离开时,祝流双依旧固执地撑伞等在狭窄的屋檐下,直挺的脊背不曾弯下分毫。
秋风携着雨水的凉意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打湿了长及脚踝的裙摆。她像是无所察觉一般,只顾着睁大眼睛朝员工宿舍楼望。
在她身后不远处,黑色皮鞋跨过水坑,踩着一地飘落的银杏叶缓步走来。灰色伞沿慢慢向上抬起,露出男人瘦削的下巴。
脚步踏碎水面,声音越来越近。
“流……双?”何铭拎着塑料袋的手指一松,险些将袋中的药盒倒到地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飘来,祝流双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转了头。
“学长!”眼中的焦灼化为惊喜。
何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缩:“你怎么在这儿,等多久了?”他快步走上前,用伞替她挡住风口。
在外头吹久了,手指冰凉发红,祝流双不太利索地举起手机,尽量让笑容自然一些:“我给你发了消息,打了电话。想着你应该是在忙,所以就在门口等一等。也没多久……”
她说话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而将视线落到他冒着青色胡茬的下巴上。莫名的,眼眶热起来,酸胀得想落泪。
“抱歉,手机没电了。”男人摸出口袋里黑了屏的手机,无奈又内疚,“下次有事记得提前一天告诉我。”
眼眶里来回打转的泪水被她逼了回去。祝流双乖巧地点头:“好,我会的——”
电动卷闸门在这时候开启,传达室的老伯捏着半根未燃尽的香烟,探出身子道:“原来是找你的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何铭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随即唤回还在愣神的祝流双:“流双,过来。先进去躲会儿雨。”
墨绿色大衣在眼前晃动,祝流双凝视着他坚实宽阔的后背,倏忽间想起高铁穿过黑漆漆的隧洞呼啸而出时,窗外连绵起伏的山峦。
她加紧步子跟上他,把门口老伯好奇的打量抛在身后。
————
二人间的员工宿舍面积不大,进门是一排嵌入墙的木色衣柜。上下床放在靠墙的位置,窗台前摆着写字台和一把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靠背椅。
“咳咳——”何铭捂着嘴低咳两声,遂拖出椅子道,“就我一个人住,条件简陋,将就着坐一下。”
祝流双“哦”了声,攥着保温袋坐到木椅上。她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地抱紧上半身。
何铭沉默着转身,在抽屉里翻找一番,找出还没使用过的空调板。
“滴——”
显示器亮起,几十秒后空调出风口响起老旧的翁鸣。
开好空调,何铭走到床边给手机充电。
祝流双的目光却被写字台上那只打开的塑料袋勾去了注意力。
川贝枇杷露,正柴胡饮颗粒……他这是,受凉了?
“学长,
你感冒了吗?”
“来云湘走亲戚?怎么也不多穿一点?”
他背对着她,两道声音在空气中交汇。
祝流双心虚地低下头,脚尖一下一下踢着地面:“昨天天气挺好的,没想到今天突然就下雨了。”
背对着她的男人眼神复杂地回过头,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吹风容易着凉,裙子和头发都潮了,我去给你拿块干毛巾擦擦。”
她自然不会知道何铭望着她时,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意识到,有些谎言,根本经不起推敲,一戳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