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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队,大部分是咳嗽发热的。轮到顾春玲看诊时,医生简单询问了几句便开了几张单子。

抽血,做B超,测核酸,到处都要排队。

做完检查后等待结果出来又要经过漫长的时间。

临近午夜时,核酸结果出来了,甲流“阳性”。

祝流双从取药窗口拿了几种药走回等候区。

“一会儿上车后,您先把特效药吃了,这个要越早吃越有效果……”

顾春玲搓着手,往边上位置挪了挪:“小双,你跟妈离远点。”她怕把病毒传染给女儿。

“我戴着口罩呢……再说,医院到处都是病毒,咱们赶紧回家吧!”祝流双无奈道。她搀扶起母亲,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地往外面走。

这一来一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她潦草地洗漱后,瘫倒在床上。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而这一晚,同样备受煎熬的还有何铭。

白天他收到主治医师发来的微信,告知他该用的药都已经用了,可谢静之依旧高烧不退,这样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明明前几天他还在兴高采烈地期盼接外公出ICU,才几天的功夫,老人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下午,他刚进去探视,病床边的机器忽然发出尖锐刺耳的翁鸣声。血氧饱和度和血压直直地下坠。

护士小跑过来查看,面露凝重:“家属请立刻出去,我们要实施抢救。”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聚集。何铭被白色的人墙推着往外走,他眼神木讷地盯着玻璃窗内医护们忙碌的身影,背上激起一阵寒颤。

这让他想起十五岁那年那个寒风刺骨的冬日。当警察把母亲遇难的消息告诉他时,他的世界恍然间暗无天日。

ICU外,几个提前穿上防护服的家属被护士挡在了门口。

“各位,现在里边正在抢救,接下去的探视推迟半个小时。”

家属们仿佛司空见惯了如此场景,默默地各自散开,无人有异议。

何铭缓慢地走到墙边,挨着地面瘫坐下来。医院地板渗出冰冷的寒意,不住地往血肉里钻。他用手蒙住脸,尽量不让在眼眶里打圈的泪水掉落下来。

这时候,“听天由命”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脑海中晃过玻璃窗里的一幕,浑身插满管子的老人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医护围了一圈。肾上腺素,除颤仪轮番上场,与死神开始了拉锯战。

他不忍再看这样的画面,那样的痛苦,外公已经承受了一个多月。

何铭开始后悔,怀疑,自己竭尽所能地让外公活下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半小时后,ICU的感应门开了,主治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他摘下面罩,语气沉重地告诉他:“目前,谢老算是抢救过来了。但我们不能保证他接下来的情况……可能下一次抢救就在几个小时后。总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喉咙里被艰涩的砂纸刮过,他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只好无声地点头。

“通知一下家里人吧……”医生欲言又止,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等医生离开后,何铭重新回到方才靠坐的地方,低头拿出手机,一时间却不知该把电话打给谁。

手机屏幕上有许许多多的未接来电,祝流双的,顾旭峰的,林辉的,叶行之的。可他仅是麻木地点了删除,一个都未给他们回过去。

他们家亲戚不多,外公有个妹妹,年轻时嫁去了海市。因为距离的关系,平日里两家走动不算勤快。外婆家那边,随着几个年长的老人离世后,小辈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了。老两口育有一子一女,儿子一岁时便因重度肺炎去世了。何铭只在照片上见过这位早夭折的舅舅。至于他的母亲……

思来想去,他还是给远在海市的表舅打去了电话,希望他们能尽早赶过来见老人家最后一面。

他没吃晚饭,就这么一直呆呆地在ICU外守到深夜。

有位打扫卫生的阿姨见他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