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星雨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走廊上响个不停,显得尤为突兀。她尴尬地接起电话,用手捂着听筒小声回话。
祝流双跟她挨得近,即使听筒里的声音被掩去了大半,她也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仔细。
接完电话,田星雨转过头面露难色:“双双,我妈催我回家,说晚上七点半有个饭局。你要是现在想回去的话,我顺路带你回家。”
祝流双悄悄瞥了眼立在墙边一声不吭的何铭又低头瞄了瞄腕表。
时间不早了。她今天出门早,在外面待了一整天。眼
下靠近饭点,母亲的微信连着发了好几条过来,都在询问她回不回家吃饭。
“我和你一块儿回去吧!”祝流双作了决定,“阿雨你等我一下,我去跟学长告个别。”
田星雨了然,为了不打扰二人独处的时间,她挥挥手道:“那代我跟何学长解释一下吧,我先去一楼大厅等你。”
祝流双感激地应了声“好”,起身走到何铭身边。
“学长……学长。”叫到第二遍时,何铭睁开假寐的双眼与她对视。
被他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变得紧张:“田星雨家里得走了。我先坐她车回去,等下再过来给你送晚饭……”
那双缀着寒意的眼睛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何铭出声打断道:“没必要,我叫个外卖就行了。”
他一句话堵住了她所有的去路,祝流双尴尬得微张着嘴,愣在那里。
可她一直是越挫越勇的性格,那些失落和挫败从她心头划过,化作无人在意的尘埃。他越不想麻烦她,她便愈发心疼他。
“外卖卫生不过关,要是吃坏肚子,就麻烦了。”祝流双试图用和叶行之一样的理由来让他接受自己的好意。
女孩的眼里闪着坚定的光,她脸上的关切和焦灼不是虚情假意的伪装。
何铭突然意识到,即使他再多几次冷硬的拒绝,她也会固执地来给他送晚饭。
困惑在眼底滋长:她对他如此关心,究竟是因为外公还是因为他曾经帮助过他?
或者说,两者兼有。
“好,麻烦你了。”何铭选择了接受。目光越过她凌乱的头顶,他嘱咐道,“路上小心。”
“学长有什么忌口吗?”祝流双将夹进耳畔的碎发放下来,遮盖住自己慢慢变粉的耳垂。
“没有。”何铭顿了顿,“分量少一些,免得浪费。”
祝流双连着点头,她转过身,飞快跑向电梯的方位。
在她身后,冷峻幽深的眼眸一路追随着她飞奔的背影,最终停驻在反光的电梯门板上。
那抹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两扇门背后,冗长而窒闷的走廊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如果以后学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日车厢里的情景,女孩真诚而微微发红的脸在他眼前不断放大。
何铭眼底的困惑逐渐消散,他想:祝流双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投桃报李”的情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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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小区大门口,进进出出的电动车很多。此起彼伏的鸣笛声穿过飘着饭菜香味的老旧玻璃窗,传到每一位住户的耳朵里。
夏日傍晚,太阳落山得晚。田星雨的车子匆匆停在小区门口,祝流双打开车门和好友道了声别,便迅速下了车。
路边还有透亮的积水,她步子急,一不小心踩中了“□□”。污水从石板缝里飞溅出来,凉鞋瞬间湿透了。
细碎的沙子研磨着脚底,每走一下,皮肤便被硌一下。她顾不得这些,只一味地往自家单元楼跑去。
一口气小跑至六楼,祝流双觉得她的肺都快炸了,猛地大口呼吸起来。钥匙转动,“哐当”一声,防盗铁门打开。
“妈——”祝流双推了里边的门进去。
顾春玲戴着深色围裙站在厨房门边,嗔怪道:“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做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