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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步轻盈地飞奔向何铭所在的方向。

及肩短发在风中一甩一甩,裹挟着雨后香樟树叶的香气。

跑至何铭跟前,祝流双举起手中的钥匙串递进窗内,嘴角咧着,露出一口洁白齐整的牙齿。

“学长,等明天下班,我过来取车。”

傍晚的太阳一半躲进云层,一半露在外头。金色的光芒照在祝流双的头发上,脸颊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毛茸茸的。

何铭惊奇地发现,刚才情绪低落的女孩此刻又恢复了元气。

他看着她染着金光的头顶,不再去探究个中原因。抬手接过钥匙后,镇定地别开脸关了车窗。

车厢里的空调重新开始制冷,何铭忽而觉得有些热。

————

“砰砰砰”,防盗铁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顾春玲趿拉着拖鞋赶来开门。甫一打开,便见自家女儿傻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妈——我钥匙忘带了!”

“小双,今天怎么提早回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祝流双率先开口解释:“对,下午去税务局办事,所以下班早。”

顾春玲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察觉出一丝异样,责怪道:“淋雨了?”

知道瞒不住,祝流双便实话实说:“半路上正巧碰上雷阵雨。”

“愣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顾春玲一把将祝流双拉进门,心中想要给女儿买车的念头更坚定了些,“快洗热水洗澡去。”

屋内没开空调,客厅里的台式电扇开到最大档,“嗡嗡”地吹着,祝流双觉得有些头疼,揉着太阳穴走进卫生间。

花洒打开,热气蒸腾,她褪去身上潮湿的衣服步入淋浴间,随即又对着门外大喊:“妈——帮我去卧室拿条睡裙来。”

其实根本不用她交代,顾春玲早已经默契地拿好衣服走到门口了。她堂而皇之地推门进去,顺手把东西放到洗手台上。

“诶呀,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祝流双正闭着眼睛洗头,听到开门声嗔怪道。

顾春玲瞥了眼女儿姣好的胴体,替她拉好淋浴间的玻璃门:“你小时候还非要妈妈陪着一起洗澡呢,现在倒是学会害羞了!毛手毛脚的,水溅得瓷砖上都是……”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我都多大了……”祝流双抬手抹了把脸为自己辩解,“我仔细着呢,水根本就溅不到地板上。”

女儿心情不错的时候,说话的音调会比平常稍高,顾春玲从她进门那刻便觉察到了。她顺着祝流双的话往下讲:“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想起田星雨来过自己家的事,于是转头说:“小双啊,今天吃过饭星雨来过了,还拎了两个大西瓜,怪重的。”

“她怎么没提前告诉我?”祝流双揉着头发间的泡沫问。

“她走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下午她将手机静了音,从税务局领导办公室出来后又急着往公司赶都没顾上看手机。后来遇上暴雨,就更顾不上了。

“妈——帮我手机充个电,在餐桌上。”

顾春玲应着走出了卫生间。

很快,里边的水声小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祝流双穿着棉质的碎花吊带裙开门出来。

毛巾还在头上盖着,一张嫩白的瓜子脸泛着轻盈的光泽,像刚剥壳的白煮蛋。

顾春玲往女儿肩上一拍,催促道:“赶紧把头发吹干!吹完过来喝姜汤。”

听到“姜汤”两个字,祝流双撅起嘴讨商量:“能不能不喝?妈——你知道我最讨厌生姜了,一股怪味!”

她边说边拉着顾春玲的手摇来摆去。这让顾春玲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话刚说出口,两人俱是一怔。

自从祝向东过世后,家里鲜少再见这样的画面。

连祝流双自己都不记得,她有多久没向母亲撒过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