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来!”
孙嬷嬷凑得更近,嗓音压得极低:“娘娘的初衷,是让玉荷再难构成威胁,未必非要取她性命。皇嗣若真遇害,陛下必会严查,届时若手尾不干净,反会牵连自身。”
“可若……毁掉的是她的名声呢?一个德行有亏、清白受损的公主,日后还如何在宫中立足?还凭什么与玉瑶殿下争宠?”
“娘娘以为,此计如何?”
皇后眼神倏地一亮,看向孙嬷嬷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倚重。
这些年风风雨雨,到底还是孙嬷嬷最懂她的心思。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至今仍容着脸上溃烂未愈的孙嬷嬷随侍在侧。
只不过玉荷身为公主,又久居宫外,想让她身败名裂又不露痕迹,并不是容易的事。
皇后日思夜想,倒真让她寻了个法子。
她提笔写了一封情词恳切的思过书,在信末“不经意”地提及:
“……臣妾闭门思过,深感往日对玉荷或有失察,未能尽到为母之责,心中愧悔难安。恰逢昭惠太后生忌,臣妾斗胆恳请陛下,允准玉荷代行祭祀之礼。那孩子性子静,皇陵清幽,正合她修身养性。此举若能稍补臣妾过错,成全公主孝心,臣妾于禁足中亦能稍得心安。”
靖国公把府里上上下下查了底朝天。
毫无发现。
当时陪同曹彰出门的随从曹三,不知怎地失了记忆,连带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忘记了,若不是府医瞧过,断定他脑部淤血,不然真以为他是装的。
如今,曹彰形销骨立,终日昏沉,只凭一口浊气仰躺在床,府中上下皆知二公子大限将至,默默准备白绫。
虽心中难受,可靖国公也不得不承认皇后所虑周全,此事只能当做被人下毒,唯有这样,才能维护他们国公府,不至于被政敌在朝堂之上用此事大做文章。
眼下最要紧的是保全家族声誉,而非救治一个无用的嫡孙。
这番弃车保帅的决断,虽显冷酷,却也是维系家族利益的唯一选择。
……
自那日从宫中回来后,江芙诗便一直在公主府中静养,深居简出,不曾出门。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自己的院落里翻阅医书、打理药圃,看似安然度日,实则在晾晒炮制各类药材,为将来做着准备。
不料几日后,一道圣旨打破了公主府的宁静。
传旨的赵全公公展开黄绢,朗声宣道:“诏曰:皇女玉荷,性资敏慧,克谨柔嘉。今逢昭惠太后忌辰,朕心哀恸。特命尔代朕躬前往皇陵,斋戒七日,虔心祈福,以慰先灵,以彰孝治。着三日后启程,钦此。”
江芙诗越听越心惊。
往年这种祭典,都是由皇后亲自主持,或指派得宠的妃嫔与皇子公主同去,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备受冷落的“乡野公主”?
想来,这次的事,不过又是皇后精心设计的又一重毒计罢了。
她垂首领旨谢恩,待宫人尽数离去后,独自在厅中呆坐良久。
一股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让她窒息。
这种没日没夜的算计,到底几时才能到头?
青黛紫苏两人勤勉,圣旨这头刚下,那头就开始张罗出行的一应事宜。
下人们一边收拾一边不免闲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对了,几年前皇陵秋祭时,李贵妃的一个大宫女外出替贵人办事,失足落了那河,尸骨全无,咱可得提醒殿下,千万离那河边远些。”
江芙诗耳根微动,忙问:“什么河?在何处?”
“奴婢也是听宫里的老人说,那皇家寺院旁有一道山涧急流,宫女失足,至今都没有寻到尸首。”
江芙诗只觉一股热流从她的胸腔涌过,激的她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当晚,她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
天赐良机。
如果她也‘失足’落水,销声匿迹呢?
翻来覆去,思索整夜。
翌日早。
江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