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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娄冰菱作为臣女,是需要下跪迎接皇后谕旨的,可此刻现身,难免被林公公看在眼里,多生事端。江芙诗轻轻按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暂避到屏风后去。
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裙。
林公公笑眯眯地行至跟前,略一躬身:“玉荷公主殿下,又见面了,老奴这次前来是奉了皇后娘娘口谕。”
“娘娘念及公主久居宫外,于宫廷礼仪生疏了些。特赐恩典,明日起,请公主每日辰时入宫,至凤仪宫偏殿,由宫中积年的老嬷嬷为您悉心‘教导礼仪’,巳时方可归府。望公主勤勉习之,莫负娘娘一番苦心。”
……
江芙诗低垂眉睫。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明日必定准时入宫,不敢有误。”
“那老奴便回宫复命了。”
等到林公公的脚步声走远,娄冰菱才从屏风后头出来,皱眉道。
“这哪是什么‘教导礼仪’?分明是磋磨人的由头。”
“这么多年,皇后娘娘都对您不闻不问,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想起要尽‘母后’的责任了,铁定是曹彰的事,要变着法地整治您呢。”
这一点,江芙诗也猜到了。
皇后吃了个哑巴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只怕后头还有狠招。
但事已至此,懿旨已下,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了。
第二天一早。
江芙诗还没来得及吃早膳,就被青黛轻声唤醒,告知宫里的马车已到府门外等候了。
她匆匆换上宫装,马车颠簸着向皇城驶去。
车帘外,天蒙蒙亮,街道上行人稀疏,唯有车轮碾过青石路的辘辘声。
说好辰时入宫,现在才刚过卯时,皇后这是存心不让她安生。
好在她早有预料,让蓉蓉帮她寻来被朱砂炼制过的金甲片。
金甲片本身无毒,可若是被朱砂长时间淬炼,就会产生一种名为‘红酥手’的毒药。
顾名思义,这种毒药一旦接触皮肤,便会引发浑身麻痹感,令人坐卧难安,痛苦不堪,症状与突发恶疮极为相似,太医多半会以为是沾染了不洁之物,很难联想到是人为下毒。
她把自己的手帕,在研磨好的毒液中浸润了几日,只要与肌肤触碰,半炷香的时间就会毒发。
抵达凤仪宫偏殿,已经有两名嬷嬷候着了。
一个是江芙诗见过的孙嬷嬷,另一个长着一双吊梢眼,看面相就不好惹。
“玉荷公主。”孙嬷嬷皮笑肉不笑:“这位是内务府的严司教,最是精通宫中礼法。便由她为您细细梳理规仪。”
严司教微微屈膝,朝江芙诗行了个极其敷衍的礼,“老奴奉命行事,望公主殿下仔细学着,莫要自误。”
她好歹是公主,可严司教却是这般态度,怕是得了皇后授意。
江芙诗冷冷颔首:“有劳严司教。”
训导伊始,便是漫长的“站姿”练习。
严司教命人在江芙诗的头顶放上盛满水的薄瓷碗,又往她的裙边放置点燃的线香,将她引至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道。
“殿下,且先在此站上一个时辰。”
头顶的碗盛满水后非常有分量,加之鹅卵石硌脚,难以保持平衡,江芙诗挺直了腰杆才勉强稳住身形,碗中的水微微晃动,险险没有洒出,裙边线香灼热,烫得她小腿生疼。
刚有点适应,稍一放松,严司教立马扬起手中的戒尺,不轻不重地敲在江芙诗的小腿上:“绷直!殿下这腿是没骨头吗?若是香灰落了,或水洒了,便再加罚半个时辰!”
江芙诗咬紧牙关,重新凝神聚力,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孙嬷嬷劝道:“严司教也是为了殿下好。殿下如今辛苦些,日后才不至在人前失仪,丢了皇家颜面。”
语罢,她借口向皇后回话,暂离偏殿。正好遇上前来凤仪宫请安的玉瑶。
玉瑶脸上蒙着面纱,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