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还躺着那盏支离破碎的台灯,凌乱的被子也还是刚才他擦过脸后血迹斑斑的样子。
可是地板上,没有一丝血红。
夏夜晚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呼吸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
被重击得面目全非的那张脸……人,血,都不见了。
就好像刚才他的隐忍与拼命就是场话剧,此刻曲终人散,徒留残影。
黄色的灯光代表温暖,照在身上,却如蜂群扑来,留下蜇人的疼痛,疼得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
心跳声如鼓,双腿仿若灌铅。
“呤——”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视觉与听觉的同时冲击让人不由得汗毛竖立。
夏夜晚机械地转过头,双眼惊恐地看向客厅的电话,那台自己尝试使用过,却发现坏了的电话。
夏夜晚咽了咽口水,不甘心,再一次向卧室内看去。
依旧什么都没有。
他不相信命运,也不信仰神明,更不畏惧鬼怪。
如果他相信,就会屈服。若屈服,就不会拼命找寻出路。
鬼神之说的确荒谬。
但唯一值得肯定的是,未知会将现实变得更加莫测可怖。
身后电话铃还没有停止,如催命符般猖狂而肆意地吼叫着。
仿佛是电话那头是那移山的愚公,锲而不舍地笃定着一定会有接通的那一刻。
“嗒,嗒,嗒”
空气中,脚步声愈来愈清晰,有什么正在靠近。
他身后的……是谁?!
似是来自地狱的入骨寒意蒸腾着夏夜晚的身体。
时间在这一刻凝结成了冰霜。
下一秒——
“喂?”
温和的嗓音似是一缕和煦的春风,陡然将诡异吹散。
却在那颗脆弱的心脏上刮起狂风暴雨。
夏夜晚全身的血液就好像洪浪滔天般翻涌着。
漆黑的客厅里,只有从卧室里透出的昏黄灯光,朦朦胧胧地印在颈间那柔软的毛巾上。
那人背影挺拔,一只手接起电话,一只手拿起搭在肩膀的毛巾随意地擦拭着的头发。
夏夜晚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空气中隐约传来留声机的声音,萨克斯曲调悠扬,主人公沐浴后散发着由内而外的慵懒,踱着步,在深夜的松乏里随手接起友人的电话。
“嗯,无妨。”
“夜已深,不必特地来接电话。”
“且快些睡下吧。”
他放下听筒,缓缓回过头,目光如常地落在了那个一动不动的少年身上。
丰神俊逸的面庞,温和的眼神,似有似无勾起的嘴角……
一如既往。
仿若血肉模糊只是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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