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陆涛的。
皮肤倒是真白,城里人到底是不一样。
老人一天进来三次,都是来送饭的。陈嘉树站起身,挪着步子朝房间中央的八仙桌走去。
他又一次“不小心”撞上了桌边的长凳。
他是故意的。这几天,他一直在假装完全失明,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陈嘉树弯下腰,伸手向下摸索,握住凳边,把凳子拉开,人再绕进去坐下。
手指在桌面上摸了两下,找到筷子。他把头埋得很低,鼻尖几乎蹭到菜上,却毫不在意,只是快速地往嘴里扒着饭菜。即便米饭煮得像粥,菜也咸得发苦,他还是吃得一口不剩。
只有吃饱,才有力气逃。
来这儿的五天里,靠着残余的0.02的视力,陈嘉树发现:这户人家吃过午饭后都会出门,而且一去就是两三个小时。
为了验证这个规律,每次他们一走,他就一间一间地拍房门试探。昨天,他还摸到了大门外。
门外有条小狗,一直绕着他的双脚打转。
外面这条应该不是主路,看不见什么人影。远远望出去,是大片大片的土黄色。他在脑海里勾勒出黄沙路、黄泥房的落后山村模样。
不管是镇还是村,只要遇到人,他就有可能得救。
*
警方调取了陈嘉树失踪地点周边近三十天的海量监控,经过三天不眠不休的筛查,一辆可疑车辆终于浮出水面。追踪信号一路向西,跨越省界,直指西城省。
因跨省办案需履行报备程序,又耽误了一天。在获得权限后,警方继续追查该车轨迹,但当车辆行至一个名为“地苹镇”的区域时,由于前方再无监控,线索就此中断。侦查工作只得转为对周边乡镇进行地毯式摸排。
与此同时,另一路追查□□的干警,他们从层层迷雾中抽丝剥茧,终于锁定了驾驶员的真实身份。今日上午十点,一支小队直奔西城省Q市。
也正是在这个上午,覃乔刚下飞机,走在通往出机口的廊桥上,手机铃声响了,她脚步一顿,田佳悦和陈呈一块停下,回身望向她。
电话里因是传来了好消息,只见覃乔握着手机的这条手臂微微发抖,眼角涌出泪水,蜿蜒的泪划过高高翘起的唇角。
“谢谢,谢谢。”覃乔连声道谢。
田佳悦整颗心紧紧绷住,疾步上前追问:“是找到哥哥了吗?”
覃乔:“去宛坪村,嘉树在那里!”
三人出了机场,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
覃乔报出地址后,年轻司机露出为难神色,现在生意不好做,他也想赚这笔钱,于是尝试着说:
“开过去有一百七八十公里,而且那个地方很偏僻,山路又难开,回来肯定是空车。这样,你们付单程一半的回程费可以吗?”
座椅后背上挂着付款码,覃乔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动作一气呵成。
语音报出到账一千元。
“够吗?”
司机面露喜色:“够,够了!”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了约莫三十分钟,随后驶出收费站。平坦的柏油路渐渐变成水泥路,接着又变成坑洼不平的土路。
车轮碾过地上散落的坑洼,车身不住颠簸,车里四个人也跟着时起时落。后座的田佳悦好几次没坐稳,不小心撞到身旁的陈呈身上。每次慌忙退开,她都紧紧贴着车门,耳根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出租车停在村口,司机回头对他们说:“这座村子不让外来车辆进去,你们从这儿下车吧。”
陈呈多嘴问一句:“这个村子里人家多吗?”
“二三十户,百来人。”司机思索了下,目光扫过三人,回落到田佳悦脸上,给一个善意的忠告:“本地人都知道这个村子很乱,你们……别散开。”
三人一前一后下车,出租车在他们身后驶离。
来这一路,覃乔几次三番都想落泪,忍了又忍,这儿夹着沙砾的风一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