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滑落。

指尖刚碰到他的眉骨,心脏突如其来一阵尖锐的撕裂疼痛,她下意识地缩手,却在这一刹那被陈嘉树握住手腕。

这只手滑到她的指尖,牵引着她,触摸他的眼睛。

指腹在他柔软的眼皮上打圈,能清晰感知那颗完整的眼球,感受着里面圆润的瞳仁。

男人的语调沉缓磁性:“它是真的……感觉到了吗?”

尾音里分明还有一丝轻哄。

他总是这样,天大的事都先顾着她,覃乔鼻尖一酸,不忍看地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

揣着翻滚不歇的酸楚,坐在车上,两人默契的沉默一路。

他们在房间门口分开,覃乔率先进门,却没往里走,而是屏息凑近猫眼。

门外,陈嘉树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静静地站了几秒,才转身,手指在门上探寻了一下,找到感应区,然后刷卡,只听“滴”一声轻响,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喝了酒容易犯困,陈嘉树出现光晕,视力差放大了这种症状,但好在还能自理。

简单冲洗后,他换上酒店的睡袍,一手扶墙,一*手拎着脏衣篓,走出来。

陈嘉树拉开房门,稍往外探身,将脏衣篓放在墙边。走廊上很静,很静,他并没有立即退回房间而是停留原地,平视对面那扇门。

这次青光眼发作,让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视力再次受损,现只余下中心视力,用“管中窥豹”最形象。

这些都没敢告诉覃乔,虽说结果是必然发生的,她迟早也会知道,但现阶段不想给她徒增烦恼。

等这阵子过去再慢慢地和她讲吧。

“咔哒——”

听见关门声,覃乔从卫生间拐出来,悄步走到门口。她眯起一只眼,透过那个圆洞,看见靠在墙边的脏衣篓。

——陈嘉树喝了酒没事吧?

这个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徘徊。

有脚步声走近。

一名酒店工作人员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工作人员弯身将其取走。

走廊上恢复安宁,覃乔打开房门,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来要做什么?回过神,她以站在走廊中间。

“咔哒”落锁声,覃乔扭脸看到房门紧闭。

她过去推了两下门,没有奇迹发生。

覃乔身上只裹着一条酒店的白色浴巾。浴巾在胸前缠了一圈半,浅露不那么傲人的胸线,以及堪堪遮住腿根下摆。

走廊上没有暖气,寒气贴着赤裸的双腿往上走,她冷得瑟缩了下。

就在这时,电梯间里突然传出几个男人爽朗的说笑声。

覃乔吓得魂飞魄散,想也没想,跑至对门,砰砰敲门。

*

覃乔在“社会性死亡”和在“前夫面前社会性死亡”中选择了后者。

陈嘉树就像是守在门后,敲得第二下,门就打开了。

男人黑瞳中倒影出她惊惶地表情,只是他看不清她的现状,他的表情略茫然。

覃乔正想和陈嘉树做解释。余光里,那三个男人已从电梯间里走出来,彼此勾肩搭背,笑声充斥在过道里。

心一提,不及了!她顾不上其他,蒙头冲入屋内,还因此撞了下陈嘉树的左臂。

“嘭!”覃乔反手推上门。继而她侧转身,仰起脑袋,对上陈嘉树更茫然的神情。

指尖蜷了两下,刚才它们轻擦过覃乔那段想软滑溜的手臂。

覃乔穿着太素了,陈嘉树那点残余视力,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款式的衣服,似乎是一件无袖的白色长裙。

但现在不是研究她穿什么的时候。覃乔一定遇到了什么事,要不然不会这般惊慌失措。

“乔乔怎——”

“房门被风吹得碰上了。”

两人话赶话撞到了一块。

闻言,陈嘉树松了口气,这不是什么大事。

“我能借你的座机给前台打个电话吗?”覃乔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