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借着淡银色月光,他们看见房间中央的八仙桌已被撞开好远,而地上的男人不知何故满地打滚。
老太婆被吓得不清,急忙跑去二弟家,敲开门唤来二弟和侄子,几人合力才将男人搀起扶到床上。
老陆拉亮悬在屋顶中央的白炽灯,淡黄色的光线瞬间铺满整个房间。
男人翻身面向墙壁,身体仍在簌簌发抖,但似乎比先前稍缓了些,细听之下,喉咙里仍压抑着低低的痛吟。
二弟越看越恼:“再不是壳了一蹲菩萨,叫握说,就累他丢三洞里让他死那里得了。”
老陆瞥了眼男人汗湿发亮的后颈:“大活人,累他死,两心各不去小涛千交代万交代不能让老坂死,他死了,握两个孩子就完了。
二弟气的不想说话,朝儿子挥挥手,父子俩一同离开。
老太婆出去了一趟,很快,端了一盆温水回来,里面泡着一条灰蒙蒙的毛巾。
“呐照勾他。”老陆面色发黑,甩下一句话也转身出门。
老太婆将这盆水放在桌上,枯槁的双手捞起水里的毛巾,年纪大了,气力小,拧了好几下才勉强拧半干。
外面起了风,屋里的白炽灯被吹得晃动,黄泥墙上老太婆的影子缓缓移动至床边。
肩膀忽而一重,陈嘉树颤抖的身体顷刻僵住,那手掌里的热度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一颤。他狠狠一挥臂——
老太婆“哎哟”一声,踉踉跄跄后退,老腰撞到八仙桌。盆子里的浑水晃出来一片,顺着桌子边缘流下去,在水泥地上洇开一片深色水迹。
“滚出去!!”
嘶哑的低吼阴恻恻响起,老太婆心头一颤,抬眼正对上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那张白玉般的面孔冷得骇人。
他又一字一顿道:“或者现在就杀了我。”
虽是个瞎子,男人周身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畏惧的气势。老太婆无端地发怵,连忙端盆退到门口,关灯掩门,匆匆去找老头子。
*
覃乔于第六天凌晨三点回到澜川。
上午八点参加了乔树的董事会。
尽管陈嘉树签署的股权赠予文件已使她成为公司的重要股东,但根据《公司章程》她正式获得预留的董事席位,仍需经董事们表决通过。
在此之前,孙刚已提前和朱奥通了气这次董事会自然是由代理董事长的朱奥主持。
孙刚让她不用担心,只是走个过场。控股权重之下,陈嘉树的决定就是结果。
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董事会结束,朱奥请她去办公室坐坐,聊到她气色很差,覃乔只是淡淡笑了笑,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揭过去。
朱奥拿了瓶温热的矿泉水,返回来,递给望着窗子出神的覃乔。
“想来集团上班吗?”
覃乔转头,挑起下巴仰视他自上而下的目光,接住这瓶水。
她从他深棕色的眼珠里看到诚意,覃乔抿嘴一笑,没有弯弯绕绕:“好啊,你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
朱奥没料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稍一愣,继而笑说:“你是专业记者出身,嗯公关部刚好缺个副总,去那?”
“不”覃乔优雅摇头,细白的手指轻敲沙发扶手:“你忘了,我做财经的,我听孙总说,财务部缺个位置,你觉得我可以吗?”
男人镜片下的目光黯了黯,转瞬就被加深的笑意取代:“财务部现在正进行季度审计,整个团队都在连轴转,气氛太紧张了。你现在进去,我怕那不是帮忙,反而是受罪。先在公关部适应一下环境,等这阵忙完,我们再从长计议,怎么样?”
“既然是连轴转,那不正是缺人的时候吗?”
拧开瓶盖,覃乔垂眸凝着溢出瓶口的水,已经打湿了她扶瓶的右手食指:“去了哪怕不能直接碰核心业务,帮着分析分析数据、协调一下流程,总好过让大家在外面干等。‘受罪’谈不上,替嘉树分忧,本就是份内的事。”
朱奥为难地沉吟了有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