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盛他们一家。”
正说着,前头小孩大约是跌跤了,哇哇哭起来,纪疏玉抱起来不停地哄。
那嘹亮的哭声,被电话那头叶廷文听到了。
一顿,“……盛骏驰的孩子?”
“嗯。”
聊了没两句,电话挂断。
叶廷文长叹一口气。
前阵子国庆、大会、下地方考察,连着忙了两个多月,今天难得有半日空闲,叶廷文回了趟西山老宅,正在西耳房陪老爷子喝茶下棋。
看到他这动静,老爷子先问,“老盛家那个小子都有孩子了?”
“是。”
这回叹气的换成老爷子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我都老成这样了。”
身边朋友一个接一个地去,电话本里有些号码,再也拨不出去了。再见面,就是在墓碑前叩个头。
“这是说哪里话,前儿医生不还说,您身子骨硬朗着呢。”
叶廷文自小是放养,长大后又一直在地方历练,是而,跟老爷子之间,比起父子,更像是上下级关系。
对老爷子,叶廷文一直端的是恭谨敬重的态度。
“你还在给裴修物色人选?”
老爷子执子落棋,问。
叶廷文默片刻,道,“……我其实没时间操心这些事。”
“那是。经过前几年陈家那事,想必你旁观着也能得出一点教训,”老爷子说,“你先跟人家说好了吧,转头裴修有可能不同意,他那个性子,头一次、当着人可能给你个面子,做得过了,他一掀桌,你跟人家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程菲阿姨在这事儿里是外人,说不上话;雅娴呢,为这事儿当过好几次恶人了,就因为当初她跟那小姑娘私下见了一面,裴修没少给裴家舅舅那边使绊子,还是因着美珠那丫头的事儿,双方互递了个台阶,关系才缓和下来。到现在,雅娴还战战兢兢的呢,不好再让她出头了。”
“所以,我大概能体会到你的难处。”
老爷子一席话,不紧不慢说完,抬眸瞧了一眼叶廷文的神色。
叶廷文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笑说,“……确实有点难办。”
老爷子道,“建功容易守功难,我算是已经完成任务了,以后,是你们父子俩互相扶持帮衬,讲再多枝繁叶茂,核心还得是你们父子俩。”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老爷子不希望他们父子俩起什么冲突。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嗯,我都明白。”
叶廷文说着,笑起来,“您是要享清福了。”
“这事儿我管不了了。”
老爷子直截了当说,“早年在北戴河,我已经想清楚,也跟裴修讲清楚了。”
叶廷文深感,他孤立无援了。
不插手吧,叶裴修的婚事确切关乎着他的利益,他不能不管;插手吧,之前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叶裴修就跟老爷子起过大冲突,相较于老爷子,叶裴修对他更是没有多少感情,真要是出什么事,对他,叶裴修大概只会更不留情面。
真要闹得不可收场吗?
叶廷文往后倚进靠背,点了支烟,摇头叹说,“还是我早年一直在地方的缘故,跟裴修之间没有什么父子默契。”
“你这话错了,关键不在这儿。”
老爷子道。
“裴修实际上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孝顺的人。照你这么说,他跟他母亲之间亲情更是淡薄,可是,他知道他母亲夹在叶家裴家之间不好过,所以,雅娴再怎么动小心思,他也没有仗着自己如今的威势对雅娴疾言厉色过,是我下的命令,他就来找我,是裴家递的话,他就找裴家。他很拎得清。”
老爷子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叹息一般,“廷文,这话我早该对你说,对妻子,对孩子,你应该保有几分尊重,你尊重了他们,他们才会反过来敬重你,要不然,像雅娴那样,只是怕你,像裴修那样,尚且年幼的时候,已经敢跟你打架,现如今他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