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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笼罩着、渗透着,处处都散发萦绕着鬼魅般冰寒入骨的湿气。

四周漂浮着粒粒幽色微尘,看不见摸不着,却仿佛蜱虫一般攀爬、吸附在所有人身上,无形之中掐着、咬噬着人们最脆弱的外层屏障,试图钻入内里加大攻势、张圆血盆大口大肆侵略、层层攻克、层层吞噬。

叛国贼的“死”带给百姓的快乐和欢呼就此停止,突如其来的暴雨云雷像是预示着新一轮暗无天日的开始,使得此刻的气氛越发的凝重,越发的窒息。

姜水芙的手还在他的胸口处,她的手上全是他那火热艳丽的血,灼热烧人,很快,便被滴滴答答、哗啦哗啦的雨水冲击着、冲刷着。

手上的血逐渐寒、逐渐凉、逐渐冷,她的指尖哆嗦了下,紧随着是一下又一下的颤抖。

霎那间,她的指节已经控制不住地、处于本能地弹跳着,不知是因为冻人的温度,还是因为骤降的体温。

沈极昭将她的战栗觳觫全部看在眼里,她可能都不知道,她的眼角,挂着一滴泪,晶莹剔透。

他能透过泪珠看到她凌乱轻颤的眼睫,能透过轻颤的眼睫看到她的胆怯后怕,他安慰着她:

“别怕,已经不脏了。”

什么不脏了?

姜水芙顺着他的目光缓缓地寸寸移动,掠过了她满是泪痕的花脸,擦过了她发白的嘴角,最终停留到了,她的手。

她仔细一看,她的手不再汩汩血迹,不再黏糊灼热,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清澈模样,双手依旧白皙,依旧纯净,不染尘埃,是女子的美好模样。

原来他说的是,她的手不脏了。

他知道她最讨厌他一身血

腥,每次受伤后她都会赶他赶得很远,不得让他靠近。

大雨洗去了他脏污刺鼻的血,她不会再害怕了。

姜水芙一滴泪倏地滑落,坠地,溅起一地的水波,溅到他的脚上,炸起他心中一片春水,春水滚了滚,冒出此起彼伏的咕噜咕噜清脆声,将他越跳越慢的心脏烫了活。

她却一用力,血液瞬间继续涌动,继续流满包裹她的指尖与掌心,簪子就这样被一寸寸拔出来,簪子的那端越来越红:

“他们说,杀一人救万人,是大道,你要救世人,救天下,是大道,可我不要大道,不要天下,我自私自利,我只要你,你的罪业,我愿意同你一起背,沈极昭,我们都不是罪人,我们都应该亲眼看着罪业深重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答应我,好吗?”

此时,天空的雷雨更加猛烈,一道银色的雷劈下,划过天际,映照出了一个邪恶的面庞,同时,兴奋的掌声响起,诡异至极:

“好啊!本王真是被你们感动了,被你们震惊了,这一出好戏太好看了,太精彩了,总算没有枉费本王的心血!”

百姓纷纷腾出位置,往两边后退,台下留出来的那一条甬道更加宽阔,人们噤了声,不约而同地抬眸望去,盯着中间的男人,男人很是享受这个氛围,这些眼神,这些避让。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个恶毒的嗓音姜水芙十分熟悉,果不其然,她转身低头一瞥,是誉王!

誉王笑得嘴都歪了,面容扭曲,一步步踏着这条众人俯首臣称的甬道往高台走去。

他的双手张开,呼啸的风吹得衣袂腾飞,砸下的雨粘得衣袍紧合,他却不管不顾,视若无睹,关闭寒冷的感知,整个人仰起了头,望着风起云涌、黑夜般的天空,主动迎接着天赐的洗礼。

准确的说,这不是天赐的,是他收敛锋芒静候时机筹谋许久的结果,是他日夜不寐苦心积虑的成就,是他全凭自己又争又抢得来的赢家专属。

所以,他就是天。

他收回了眼神,低了低头,于疾风暴雨之中,迈着缓慢悠闲的步子跨上高台,他每走一步都十分用力,他想,他一定要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迹,整个大邶,都该留下他的印迹。

誉王越走近越兴奋,步子越来越小,充分说明了他的胸有成竹,他的势在必得,如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