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封怀礼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随意收回视线, 漫不经心的拍着手,像是受不辽手心里的黏腻。
季李一听,心道,好吧。他确实是有所求。他这般想着,从胸口掏出块手巾,递上前,放软了声音道:“擦擦吧。”
封怀礼手上的动作一顿,冷漠的神情像冻结的冰面裂开条缝隙,很快恢复了冷漠甚至皱起了眉,语气硬邦邦的回:“你对皇兄也这样”
季李见他语气不好,下意识缩了缩手,有些无语,什么对赵永敬也这样他才是被伺候的这个人吧。
季李哼了一声,暗自想,爱用不用!
结果封怀礼伸出来的手速度更快,抓住手帕也就算了,还故意把手心的残渍抹到他手背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将皱巴巴的手巾扯了出去。
季李深吸一口气,劝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他将手藏到身后,愤愤的在衣袍上面擦,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话虽如此,但他是不打算就这样什么也没捞到,细想还觉得自己了亏。所以他动作极慢,转了身,只迈了一个大步就开始拖着脚跟往前挪,在心里默数着数字,不管多慢,他还是走下了木桥,夕阳将影子拖得极长。
天上的鸟雀叽叽喳喳的,落到树干上,把头缩在翅膀里面,摇摇晃晃的挤到另一只身上,紧紧贴在一起总算安静下来。
季李止了脚步,决定再数十五秒,刚数到五的时候,身后传来封怀礼的声音,“好了,谈正事吧。”
季李面不改色的转身,快步走上前,直截了当道:“你有什么要求。”
封怀礼探了探身,阴冷的丹凤眼将他盯着,打量了好一阵才开口:“那要看你能给什么。”
季李真被他问住了,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差点被人绕进去了,他们才不是什么上对下的关系,他是有所求,但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封怀礼都已经坐到了摄政王的位置,自然是爱权、求权之人。
这天下最高的位置就是皇帝了。
季李越想越有底气了,但被人长时间的盯着,心里生出一股抵触,他将手臂环在胸前,轻声道:“我会帮你。在你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满足我一个要求就可以了。”
“是吗?”封怀礼挑了挑眉,眼眸里带着些笑意,拉长了调子道:“那你说,我想要什么?”
季李懒得与他兜圈子,压低了声音道:“皇位。”
封怀礼瞬间冷下脸,将手巾捏成小小一团,季李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对方要翻脸,结果听到他语气冷淡道:“可以。”
季李反问了一句,“可以?”但只是一时吃惊,很快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个明媚的笑,“好。那就这么定了。”
“我就先回去。下次再聊。”他说完,也不等封怀礼回话,拔腿就跑。
徒留封怀礼站在原地,悬在空中的手僵硬的收回,脏兮兮的手巾落到地上,他收回目光,往前走了一步,径直踩到皱巴巴的手帕上。
他往前走出了一段路,又攥紧了拳头,沉着脸把东西捡了回来,气冲冲的离开了。
季李当然不知道这些事,他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寝宫,刚踏过门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只是因为刚才跑得太快,心跳声在耳旁还响得清晰,双手撑在大腿上,张着嘴大口吐气。
歇了好一会儿,他扯了扯衣袍正要直起身往里走,就听到一道尖细的嗓音,“季大人。”
季李心头一颤,咽了咽唾沫抬起头,神情带着些惊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永敬就坐在院子中央,臂弯搭在藤椅把手上,金黄的眼瞳在暗下来的天色里显得越发明亮,幽沉沉的好似候在阴影里待扑食的猛兽。
赵永敬分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季李只觉得他生气了,平复下来的心跳声又猛烈的跳动起来。
季李往前走了几步,勉强朝王辞露出一个笑,声音有些哑:“王公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