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在星协的大楼门前蹲了很长的时间,蹲得腿发麻都没有起身,他有点低血糖,受不了突然站起来。
飞仙给他来电话问结果的时候,景遥正慢慢地起身,去下面前的台阶,他的脚好麻,腿也是,甚至舌头也是。
“找到靠山了吗?”
飞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的语气是轻快的,为了避免给景遥带来压力。
景遥说:“找到了。”
飞仙惊呼一声:“哇塞,哪一家哪一家呀?我看看认不认识他们旗下的人。”
景遥拎着帽子,手抖着说:“我拍给你看看。”
飞仙说:“好好好,你拍。”
电话挂了。
景遥把星协的大楼拍进去,不修图不开广角,原封不动地发送原图给飞仙。
刚刚挂掉的电话又轰炸起来。
景遥沿着路边走,其实他应该打车的,但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他一直沿着街道走,也不管方向对不对,他的脚好麻,针一样扎着他,从脚底板刺痛全身。
飞仙没了轻快的语气,低沉而迟疑:“你……你去星协了?”
景遥回答:“嗯。”
飞仙:“你真的去星协了?”
景遥肯定:“嗯。”
飞仙声线颤抖:“你被星协录用了?”
景遥眼角滑出一滴眼泪,他高高抬起脸颊,望着无边际,逐渐暗下来的天,手臂抹掉眼角的泪花,骄傲地说:“老子厉害吗。”
双方有长达十秒钟的沉默,随后手机听筒像炮仗炸了一样,飞仙连续几个语气词:“我操,我操,我操!!!”
景遥也想说我操。
但飞仙把话都说完了。
“我操啊幺妹!我操!!”
不断重复的语气词,让景遥确定当下一切都不是做梦,不是他处处碰壁后的意淫,小老鼠真的爬上岸了。
景遥从没觉得“我操”这句话这么爽,这么动听。
曾经和飞仙探讨过的,为躲避KRO的追杀躲进星协,和他们处于同一线,吃一碗饭,成为了现实。
他们会发现的,迟早会,但他也可以尽快做出成绩来,来拥有和他们谈判的筹码,对吧?他没有错吧?
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现在很疯狂。
大脑一片空白,被飞仙的几句脏话炸得没了思考的能力。
景遥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在一个距离星协很远的地方坐上了出租车。
司机师傅大抵也是外来的,他的普通话和上海话都不标准,问道:“要纸巾吗?”
后视镜里的眼睛红彤彤的,发丝也是潮湿的。
景遥这次没有拒绝,非常明确地表明自己的需要:“要。”
师傅递给他一包纸巾,似乎为了宽慰他,用玩笑话说了句:“不要钱。”
景遥把纸巾接在手里。
师傅说:“用吧,可香了,我闺女就爱买这些香香的纸,咱也不知道怎么制作出来的,好闻。”
是很好闻,很香,有栀子水的味道。
景遥用了一张擦汗,随后紧紧握住那包纸巾,他最不适应善意,于是沉默不语。出租车将他送回了旅馆,他向师傅道谢,付钱离去。
旅馆有新住进来的客人,楼梯边堆着许多的行李,有人千里迢迢赶来,满脸心酸。
“爸爸,我困了。”坐在蛇皮袋上的小女孩揉着眼睛,抬头望着在跟老板打交道的父亲。
穿着军绿色工装的父亲回头看小女孩说:“丫丫乖,爸爸马上就抱你上楼睡觉,噢……能不能便宜点,我把房间给打扫干净。”
旅馆老板没得商量的态度:“最便宜了,附近找不到第二家了。”
景遥迈步上楼了。
他讨厌这些场面。
父女之间的温馨感让他不适,父亲和老板之间的你推我搡也让他不适。
景遥回到房间,扣上门,隔绝不了室外的吵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