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绝望地想:是应该生气的。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脏发酸。有那么一瞬间,他的防御壳碎掉了,谢林川又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口。
那么多,那么碎,本不应该由他承受,却让这孩子居然在忍痛中学会了掩盖。
木生摸索着,猛然被一个拥抱紧紧地裹在怀里。
“可以哭,”
他听到谢林川的声音,这声音哑透了,听起来那么疼。
木生感到脑后覆了一只手。谢林川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和他说:“你别忍……”——
作者有话说:谢林川希望的老婆:撒泼打滚娇气事多
谢林川实际的老婆:诶?手断了?没事还能用
第68章
木生最终没有落泪, 他在这个怀抱里慢慢停止颤抖,感官和知觉一点一点回到他的身体。
谢林川的怀抱暖的发烫,他靠着他,刚刚还模糊的疼痛变得尖锐。
过了好久, 木生才开口。他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前的黑暗依然将他困在原地。
“……我怎么了?”他问, 这句话称得上平静:“等了很久?……我只记得在实验室看见你。”
谢林川就知道, 他又一个人将那些痛苦吞了下去。
谢林川低头吻他的发顶, 眼神滑过些不忍,他一直皱着眉, 回答道:“你太累了, 睡了一会儿。”
他将木生的脸抬起来。木生左眼下的那颗痣几乎淡得要消失了, 谢林川用拇指摩挲着, 惹得病人眨眼。
谢林川将他从怀里放开,然后整个打横抱起来。
木生被吓了一跳, 手指攥紧他的衣摆。
“今天天气很好,带你去晒晒太阳。”
谢林川蹭他的脸, 好像刚刚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等下我叫阿毛把点滴架拿出来, 我们去外面打针。”
木生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他把头靠在谢林川的颈窝里。
谢林川从来没有这样对他如临大敌。
“我到底怎么了?”他轻声问。
“你有点发烧,”谢林川回答:“不严重, 很快就会好, 不要担心。”
他没有说实话。
木生也不再追问。
*
今天的阳光的确很好,木生感觉到有温暖的触觉游过皮肤。
谢林川将他放到长椅上,椅子上被铺好了毛毯与软垫。
病人听到点滴架划过地面的声音,毛正义将他的药瓶推过来, 然后变回猫形,窝到他身边。
木生下意识去摸,只抬起手,就被谢林川握住了。
“不舒服?”他整只手臂被药浸得冰凉,谢林川握住了,放到手心里暖着:“……还冷吗?这里阳光好一点。”
木生愣了愣,摇头,对他笑了。
如果他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人民医院。
木生记得,只有命不久矣的患者病房外有阳台。
他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自己肯定不是谢林川说的“睡了一会儿”这么简单。
这本是一个秘密,他一开始并不想让谢林川知道。木生一直都更喜欢戛然而止的死亡,好像一个休止符,或者人生中很轻易就能被翻过去的一篇。
他坚信这样的死亡比较容易被人忘却,随之而来的留给生者的痛苦也会少一些。
但谢林川还是知道了。
木生将下巴搁在谢林川的肩头。他看不见屋子里那些严阵以待的仪器和设备,在过去的七天里,它们不断地从死亡面前将他抢回来。
他一直昏迷不醒,身体里的所有器官都在衰竭。
无论是在被抢救还是仅仅是安静睡着,谢林川一直守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隔壁病房的患者是杨玉梅,调查局的人看守在那里,她的状况并不比木生好到哪去。
柳如是带阿庆来过一次人民医院,被消除了记忆的女孩儿只认得木生,却神奇地会在杨玉梅的病房外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