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染将纱帽除下,媚眼一转,对着男人露出一个笑容,柔声道:“不用了,都是我爱吃的。连酒都是桂花酿,我没什么要加的了。”
一旁的楚落成这才知道,原来这一桌“品味独特”的糕点居然都是为了菱染准备的。
两人说完,游船上的气氛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静,一旁的俊扬毕竟是小孩子,有些忍不住的扯了扯菱染的衣角,道:“姑母,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菱染微微一怔,看向一旁的孩子,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想告诉他自己没有不高兴,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孩子聪明懂事她很欣慰,丈夫大难不死她很庆幸,楚落成马上要将沈嫣纳进门,她也祝福他们。可是,这些似乎都已经和她无关了。俊扬在宋家过的很好,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日后也必然是国之栋梁。秦晏功成名就,圆了他自己当年的梦想。
可是,她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呢?以前是为宁州百姓和秦晏报仇,后来则是辅佐天霖坐稳皇位,再来是准备归隐山林。可是最后一个实现不实现已经无所谓了,因为那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夜风很凉,她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坐在冷风里,只觉得自己是一句会呼吸的尸体,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活着。
楚落成和秦晏都看出她眼中的茫然和无望,她像是一支凋零的花,活生生的被人抽走了灵魂。
这时,另一艘游船突然快速的赶了上来,几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正在船头大声的划着拳。其中一个眼尖的看到这艘甲板上的秦晏,顿时不怀好意的喊道:“哎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无名战神吗?你为我大周立下战功,来来来,过来,小爷我赏你杯酒喝!”
随后,船上众人就是一阵哄笑。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侮辱,一时秦晏的手下咬牙就要冲上去,却被男人摇头给了。他认得那人正是江世昭的和永安公主的长子,江崇行。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父母摔过脑袋,诗礼书画样样稀松,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除了他那般纨绔朋友,其他人基本都处在一种看着他就想揍他的情绪里。秦晏自然不想和这种人呈口舌之快。
“崇行弟弟!”菱染却没秦晏那么好说话,她一仰下巴,冲着对面的男人招了招手,手势却像在叫一只狗,道:“过来,姐姐赏你口点心吃。”
江崇行一听这句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这位少爷在大周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他母亲之外就只怕菱染,每次一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刚才由于光线的问题,他根本没看到对方,如今看的清楚了,立刻冷汗就冒出来了。
可他旁边的一个朋友却不干了,那人是新上任的工部侍郎之子,自然是没见过菱染的长相,以为只是个陪酒的女子或者对方家眷,于是不客气的开口,男人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么跟我们公子说话!”
他话音刚落,一块糕点已经准确的打进了他嘴里,险些把他噎死,出手的正是一旁的秦晏。
“邹大人若是不会教子,本公主不建议帮他管管!”菱染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急不缓的说道。
“你疯了,她你都敢惹!”一旁的江崇行一把拉住好友,道:“她是申菱染!”
“申菱染?!”几个公子纷纷惊呼,菱染当政的时候他们的父亲不是官职太低,就是外在京外,他们中基本没几个见过菱染的容貌,不过这个名字倒是如雷贯耳。
其他人一听是这祖宗立刻闭了嘴,可偏偏有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低声道:“先帝不在了,她没了靠山,如今赋闲在家,而且又不是正宗的皇亲,公子怕她作甚?”
江崇行这个没脑子的吧唧吧唧嘴,觉得好友说的有理,可是还是觉得菱染可怕,他可怜的脑子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索性不想了,催促着船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那艘船逃跑一般的划走,菱染冷笑一声,原本迷茫的眼神突然变得雪亮,她冲着身边的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句,没多大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