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假装投诚,继而接近老妈,再找准机会杀了她。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今夜出现在这辆火车还在这里跟你说这些。”
这段话内容太过惊人,以至于晏菀青难得的陷入了愕然,等到她将所有的信息全部捋清,已经过去了足足半分钟。
有人费尽心思要一号哨兵的命,执行人却在接到任务后主动找她坦白,这听上去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过了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不需要相信我,”房其珩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只需要提防我。”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反抗他。”
“不,我做不到。”
房其琛闻言摇了摇头,然后掀起发丝露出了左耳,上面遍布着被染出墨色的血管,远远看上去像是覆盖在其上的漆黑的蛛网。
“在我与阿映缔结永久的连接时,我就永远的失去了这项能力。”
第71章我还不能死。
“我以前很讨厌雨天。”
男人剪灯芯的手随着这句冷不丁冒出的话一抖,好在背对着发言人的姿势很好的掩盖住了他的失态,唯有面前跳跃的烛火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发言人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继续说道:“你想啊,全身的毛发被打湿了不是很麻烦吗?会湿哒哒的粘在身上,相当不舒服的啊。”
“大人,您并没有浓密到会被打湿全身的毛发。”在心底叹了口气,男人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过身来。
做出“讨厌雨天”宣言的女子就坐在他的斜后方,紧靠着房间内唯一的窗户,她穿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军服,双手放松的搭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双腿交叠,长筒靴上的装饰铁片倒映出了重重烛影。
“我是没有,”弧形的电光自窗外的雨幕中闪过,化为银白色的巨剑斜切入了这间昏暗又空旷的房间,将女子隐藏于黑暗中的美艳面庞映的惨白,只见她微微合上眼睑,用右手随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可是这里有啊。”
“大人,”男人端起烛火,还不忘耐心的劝解,“精神向导是不会被雨水打湿的。”
“会哦,如果你有能力将它具现化的话。”女子并不年轻了,说这话时神情却有一种诡异的天真感,“王国境内能做到这一点的哨兵不出五指之数,起码我只知道no.3和自己,不过二十年过去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恐怕是一个都不剩了。”
“一号大人……”男子的声音里染上了显而易见的动摇,他端着烛台向前走了一步,然后被女子一个摆手钉在了原地。
“把它拿远点一点,安迪。”她半合着眼说道。
名为“安迪”的男子身体先是一僵,然后顺从的将烛台拿到了距离女子最远的角落。
随着光源的远离,女子调换了一下姿势,她微微侧了一下头,暗影绰绰打在脸上,镀上了一层霜色。
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烛台轻轻的放到落满了灰尘的桌台上,再蹑手蹑脚的回到原位,安迪几乎是全程屏息,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惊扰到远处的女子。
毕竟,对方是一个五感随时随地都处于五度全开状态的可怜人。
在向导学院,他们将哨兵的感知度按照敏锐与否设为一到五个档次,如果说一是普通人的水平,那么五就是在被关在大声播放着重金属摇滚的密闭房间,哪怕最微弱的声响都能刺激到已经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作为站在金字塔上层的向导之一,安迪接触过的哨兵如过江之鲫,实际上,大部分的哨兵自生下来就只能在三至四度徘徊,终其一生都不会摸索到五度的边缘,唯有极少数人才能凭借着天资突破这一桎梏,而代价就是在神游症的边缘起舞。
安迪是在二十年前被指派到一号哨兵身边的,为的就是收拾王国守护神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精神世界,然而就像其他前辈那样,他在那宛若地狱再临的精神图景前一败涂地。
在她之前,从来没有哨兵能在稳固链接断裂后活下来,而她之后,或许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