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幸福过,原来在没有战火、没有变异体的地方出生的孩子,就是这么生活的啊。
她在污染区的时候,从不敢想象会有这么一天。
那里没人养宠物,动物意味着物资,而非家人,这是污染区出生的小孩从出生开始就明白的道理。
污染区内可食用的东西不多,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如果路上跳出的兔子不是变异体,她们定会立刻围猎,直到兔子变成口粮为止。
省吃俭用的情况下,许多人手上的存粮都难以熬过一周,喂饱自己都困难,哪有人会让家里再多出一张嘴?
在那里,也很少有人拥有精神体。
向云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分化成哨兵的了,脑袋中关于分化以及精神体相关的记忆似乎被人蒙上了一层薄布,她只知道污染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分化的能力。
因为生存条件的限制,人们常常食不果腹,长期吃不饱穿不暖后,身体中的能量极低,根本无法支持分化还有精神体显现。
只有极少数成功觉醒、还能维持稳定精神状态的哨兵与向导,她们中的大部分完成分化后,一定会想方设法逃离污染区,前往安全区寻求机会。
污染区内的人都会有一个共同的认知——进了安全区,你就彻底安全了。
可是,安全区内真的安全吗?
向云想到这里后笑不出来了。
她第一次尝试用白塔的思维思考问题。
不是作为幸运分化、且能活着进入安全区哨兵向导,也不是作为哨兵向导亲人的“关系户”,而是……从冷冰冰的制度,从永远冷漠对待污染区的那群“看见全局”的人的角度,思考这件事。
那些费尽千辛万苦从污染区逃到安全区的人,对于安全区来说,到底有什么用?
向云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徐羡发现她情绪不对后立刻转头看向她,向云的手死死攥住衣角,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发抖的样子像极了怀中的咪咪,但眼中多了担忧与恐惧。
她想到那些分化成功的“幸运儿”,一路躲避变异体的追赶,没日没夜的赶路,直到鞋底磨穿,浑身是灰,睁着眼睛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血味与臭味。
她们以为那是一条通往新生的康庄大道,只要跨过污染区与安全区之间的生死线,就能抵达没有污染源的人间天堂。
但是,安全区是多么难得的地方,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让人进去呢。
向云喃喃问道:“如果有人要从污染区进入安全区,需要什么条件?”
徐羡冷静地回答她:“首先你得分化成哨兵与向导,如果没有精神体,他们连个入档资格都没有。”
施舍给她们一张准入证,就可以换来她们一辈子的低三下四。
不止一次,徐羡听到其他的同事用嫌弃的口吻提起污染区来的那些人。
她们作为“临时居民”,少部分人会在安全区内做低薪的服务业,大部分人则会被再次送往污染区与安全区之间的地方,作为前线士兵的替死鬼存在。
有人说污染区来的人精神不稳定,还可能受到变异体的污染,也有人说她们受教育程度低,没什么素质,与她们沟通困难……
什么样的坏话都被说尽了,安全区内的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永远高高在上的点评这、点评那,他们永远高人一等,天生与“临时居民”不一样。
对于白塔来说,收容污染区来的哨兵向导,只是为了填补战力空缺,完成下等人工作。
她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最后只能成为白塔系统中“随意分配、易被替代”的消耗性人力资源。
她们仅仅是“可用”,而不是什么安全区内的必需品。
对于安全区内的人以及白塔来说,她们就像是用后即弃的餐巾纸,没了就没了,太阳仍旧东升西落,安全区仍然照常运转。
向云低头抱紧怀中的咪咪,半晌没说话。
小猫咪睡得很香,呼吸的时候肚子一鼓一鼓的,身体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