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鸣。

不容迟声细思，虚影手中的长剑悍然劈下，带着滔天的剑意，硬生生将空间撕出一条裂缝。迟声将纪云谏护在身后，自己却被卷入了空间裂缝之中。

剑意空间与外部世界的时间流速并不一致，外部悄然陷入停滞，而剑意空间内部，虚影直奔迟声而来。

剑尖似实体般直击迟声周身要害，他急忙拔剑格挡，玄溟与虚剑在空中碰撞，只论韧性竟然未落下风。

然而，环绕着虚剑的森然剑气如有实质一般，径直越过玄溟冲往迟声，迟声被之逼至气血翻涌，只能被迫闪避开。虚影分毫不让，追着迟声又是凌厉一击。多次相持后，迟声手臂阵阵发麻，虚影的每一剑都蕴含着一往无前的无畏剑意，仿佛要将一切挡路之人撕碎。

他咬紧牙关，催动身法，尽全力闪躲着如织的剑光。然而虚影的动作越来越快，剑意也形成了碾压之势，几乎要将他逼得透不过气来。

生死一线间，崖壁上的剑痕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之中，剑光的轨道首尾连成一线，竟与刻痕逐渐重合。

迟声一边格挡，一边在灵识中飞快地印证，虚影的动作在他眼中被拆解成一条条动线，仿佛慢动作一般，而他闪躲的身法也从惊慌变得胸有成竹。

他瞅准时机，趁虚影侧身的刹那，控制玄溟自旁侧斜挑而上，将虚剑剑势硬是逼退了三分。

“有意思。”虚影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兴致骤然大增，以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周身滔天的剑意立时又强了一层，朗声道；“来战！”

迟声纯熟地闪身，玄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充沛灵气与森然剑意完美融合，人剑浑然一体。

几个来回之后，迟声眸子中的光越来越亮，虚影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无限放慢，他甚至能提前几息预判出虚影下一剑的落点。

下一剑，是这里！迟声神情一凝，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狂热和坚定，他寻了虚影穿梭而过的微小间隙，将玄溟举至身前，左手指尖从剑身缓缓滑过，一抹凝结了修士灵识的鲜血为剑刃加铸了道绯红的边。

就是此刻。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剑身喷薄而出，化成数道交叠的锐利剑意，朝着虚影和其手中之剑疾驰而去。他墨绿色的灵力和虚剑紫色的剑气相交叠，一阵惊天动地的爆鸣声后，光芒黯淡下来。

一人一影错身而过，皆面无表情。下一秒，只听得几声轻微的脆响，紫剑上骤然浮现出几条微不可察的裂缝。那裂痕不可逆转地急速扩张，转瞬间竟横贯了整个剑身。

最终，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碎裂之声，神剑彻底崩解，化作了数块残剑。

小空间骤然崩塌，迟声和剑灵都被遣回现实之中。断裂的残剑悬于半空，剑身灵光闪烁，裂缝之处尤甚，随即像被无形的外力牵引着一般，徐徐地拼接复原。

“吾乃九虚剑灵，汝已通过吾的试炼。”虚影开口，一道古朴沧桑的声音穿出，“九虚剑此时是无主之剑，汝若愿意承此剑道，剑灵自当认主归附。”

玄溟在迟声手中剧烈震颤着，似是听到了九虚剑灵之语，正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迟声敛了眉沉思片刻，玄溟在手心里隐隐发烫。纵使九虚剑是神兵，但玄溟也并未逊色几分，更何况……

迟声抬眼看向纪云谏，公子此时与凡人无异，对剑灵之声恍然未闻。他的目光落在纪云谏腰间的霜寂之上，数息之后，终于像下定了决心般开口：“我已有玄溟，无需九虚神剑，我诚心所求之物是九虚剑诀。”

剑灵并未强求，剑修之剑对修士来说犹如树之根基，强行更换反而有损道心，无益于修行，至于九虚剑诀——

“九虚剑诀乃无上剑道，非至诚至善之人无法修炼，若心性有瑕，后续反噬之力常人难以忍受。汝当真愿意吗？”

纵使反噬，也是落在自己身上，而公子是如此地看重剑法。思及此处，迟声郑重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一股精纯剑意如溪入海，从经脉中汇入奔涌至全身，剑诀共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