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中年男人谩骂他的污言秽语隐约透过门板传进来。
顾秋昙看向艾伦,艾伦的眉头皱得很紧,显出一种成人化的忧愁。但在对上顾秋昙担忧的眼神时他又舒展开眉头,轻描淡写道:“不会有事的。”
可那种轻描淡写更像是强装镇定,顾秋昙还是从艾伦的眼里看出了他的担心。
他太熟悉艾伦了,熟悉到能够辨别他每一个细微的眼神。老菊花能够骗过艾伦的家人继续留任教练,必然也是有些手段的。
“老菊花这外号还挺贴切的。”艾伦忽然道,顾秋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过我更喜欢叫他‘亨伯特’。”
哪个亨伯特?顾秋昙没有问,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而且和艾伦想要表达的那个完全吻合。
“我明白了。”顾秋昙看着艾伦,轻轻道。
“来讨论一下怎么处理他吧。”艾伦坐到顾秋昙身边,压得床上柔软的被子塌下一块,“拍他板砖可解决不了问题。”
“处理?这听起来不是个好词。”顾秋昙冷淡道。
但这种冷淡只不过是一个假象,因为他的下一句话就是:“不过我喜欢这个词。”
艾伦冲他粲然一笑:“喜欢就好。来吧,我们来想想有哪些可以突破的点。”
顾秋昙第一时间想到了艾伦手臂上的伤痕。
可艾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是俄籍英裔,我的家人不会在乎我教练体罚我——哪一边都是。”
顾秋昙看见他攥紧了被套,捏出一道道褶子。
“除非……”
除非什么?顾秋昙没有问他,这种战斗民族家庭的“除非”一定是相当严重的特例。
可他不想让艾伦面对这种“特例”。
第二个想法是艾伦提出的。围绕着那个“亨伯特”的称呼。
艾伦不是这位“亨伯特”的第一个学生。可他真的能找到被伤害的其他学生吗?顾秋昙的思绪被另一种敲门声打断了。
熟悉的有节奏的敲门声惊得顾秋昙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奔过去开门。
顾清砚站在门外,见他开门急忙给他上下打量了个遍,开口就像是吃了炮仗:“刚才他没对你俩发什么癫吧,你们也真是的,听见了敲门的就敢来开,出了事可咋办啊!”
艾伦听到这连珠炮似的话也跟着探出头,那双蓝眼睛水汪汪的,显得格外楚楚可怜:“门是我开的,他不敢动我。”
顾清砚二话没说对着艾伦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少犟嘴,要真出事了你爸妈不心疼?”
顾秋昙一愣,慌乱地转头去看艾伦的脸色。艾伦却很平静,抿了抿嘴,抬手擦掉眼眶里蓄着的泪,轻声道:“我妈妈……已经不在了。”
“至于我爸……算了,不提他。您可以直接当我也是孤儿的。”
顾清砚愕然地看着艾伦,嗫嚅着说“对不起”。艾伦反倒奇怪地瞥他一眼:“您之前又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好向我道歉的?”
倒是顾秋昙听他这话陡然松了一口气,赶忙又给顾清砚打眼色,却是在催他快些走。
他看得出来,艾伦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平静。
不过,谁经历了这些事还能平静呢?
顾秋昙担心地看了一眼艾伦,不出意外地在顾清砚走后看到他眼圈不由自主地泛红。
可艾伦最终也没哭,他只是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眼睛:“好了,我们继续想之前的事。”
“您的伤……真的不能利用吗?”顾秋昙犹豫再三,磕磕巴巴地问艾伦。艾伦只是笑,侧过头,没有回答。
这就是他的拒绝。
“好吧。”顾秋昙耸了耸肩,“在奇怪的地方这么有原则。”
“原则?”艾伦回过头看着顾秋昙,碧蓝色的眼睛一转不转,半晌露出一个假笑,“你不会还想夸我善良吧?”
顾秋昙却从那笑来看看出落寞与伤感,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掉下泪来。
“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