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孩子叽叽喳喳地说起和他夺铜有关的事。
“秋昙哥特别厉害!他在国际比赛里拿了铜牌耶!”
“秋昙哥最棒!”
“哥跳得一定是最漂亮的!”
孩子们的兴奋和激动让顾秋昙喉口一哽,从比赛结束后一直在心里积攒着的难过和郁结化为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诶?哥哥怎么哭了?”
“哥哥一定也高兴的!”
顾秋昙用手背用力地抹了抹眼睛,轻轻弯了弯嘴角,声音里藏不住的哽咽:“嗯,对,我高兴。”
对那些孩子们来说,大奖赛青年组的铜牌大概已经是很高的成就了。
他不能扫这些弟弟妹妹们的兴。那周周六的早上他去了蛋糕店,从小钱包里摸出一张发皱起毛的二十元纸币买了几个老式的奶油蛋糕。
他提着蛋糕回去时福利院的孩子们都爆发出了欢呼声,有活泼点的孩子甚至直接挂到顾秋昙身上。
对他们来说蛋糕是很少见的东西,除了这几年夏天艾伦来拜访的时候,他们几乎吃不到蛋糕。
但顾秋昙一贯不会参与分蛋糕这个活动。
自他八岁那年从俄国回来后他就开始有意识地拒绝那些糖油炸弹以保证不会因为饮食问题发胖,尽管这种高油高糖的食物在他的人生中也是些稀罕物。
福利院的院长顾玉娇女士曾对此表示:她从没见过像顾秋昙一样对这些食物没什么兴趣但也并不完全拒绝的孩子。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些比他小的孩子们在那里又笑又闹,仿佛那些喧嚣都和他没有关系。
有一个孩子看过来,对上顾秋昙的眼睛。
他的视线温柔而哀伤,但非常平静——平静到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但下一秒顾秋昙就移开了眼睛,无声无息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些孩子们的狂欢随着门关上的轻微声响被阻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蹲下来,抱着胸蜷缩在房间里,外界的声音似乎和他的世界隔了一层纱。
为什么呢?他控制不住地想,他为什么还是没办法融入回福利院的生活呢?
可他想不出答案。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他只能接受。
回到国内的第三个星期,顾清砚带回来一个录像带。
那天是9月15号,大奖赛青年组的第三站已经落下帷幕。
这枚录像带的内容,是艾伦.弗朗斯在俄罗斯站的短节目《骷髅之舞》。
艾伦的跳跃构成是3t,3a+3lo和3lz。那个森田柘也给顾秋昙的视频里放出的卫星在短短十五天之后就出现在了正赛上。
但在注意到艾伦难度超群的连跳之前,顾秋昙下意识先脱口而出的是:“真有钱啊……”
然后被顾清砚敲了一下脑门。
但顾秋昙的感叹并非没有道理。
艾伦的考斯滕显然是重金定制的,黑色作底,大面积的白色水钻贴出了骷髅的骨爪,领口堆叠着红纱。
背后的深v裸露出白皙光洁的背脊,看起来单薄的皮肤勾勒出标准的肩胛的轮廓,黑色的颜料在皮肤上描画出蝙蝠的翅膀,反倒衬出几分病态的苍白。
他甚至化了点淡妆——很专业的手法,生生把那张看起来柔和漂亮如人偶般的脸化出了阴森的味道,耳上戴着黑色的十字架装饰。
艾伦的滑行功底在同龄人中几乎称得上出类拔萃。看起来内敛而精致的黑发少年表演时动作非常克制,强烈的气势和压迫感几乎溢出屏幕,让顾秋昙呼吸一窒。
但他的旋转技术却有些缺陷,轴心不太稳定。虽然没有明显的位移,但两个旋转都只定到了三级——顾秋昙想如果这个旋转是他做出来的,只能定到二级也说不定。
艾伦并不是那种非常符合俄系审美的选手。
他的舞蹈功底固然很扎实,冰上姿态有种精灵般的优雅和潇洒,但实在太过克制——虽然从他放出来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