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片田都有引水沟,这家要引水,别家也要引水,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去引水,就为了多引点水来浇田,晚了去,前脚把引水放到自家田里,后脚就被人引到他家田里。
光是为了浇田的事儿就没少吵。
陈夏花管苗子地,苗子地经常去,活是没多少干的。
庄炮仗就开始练摊了。
陈夏花跟福嫂子担挑子卖袖套,走乡下村的,把附近几个大队都走遍了的,走多了,陈夏花两个的“口才”就练出来了。
袖套都要被她们夸出花来了。
买袜子的人要少些,袜子毕竟是穿在鞋子里的,脏点破点也没人看得到,缝缝补补的时候身上全是补丁呢,袜子破了补一下就行,将就还能穿穿。
实在穿不了了,这才舍得仍了。
头一天担了袖套去卖了回来,陈夏花晚上一晚上都在想她说的话,有没有哪里不对,有没有说错的。
还想着有哪句话说得不对,没按庄民国教的说,等庄民国回来,还跟他讨论过,又把话记在了心里。
庄民国上午带她去卖了回,下午陈夏花又跟福嫂子去了回,两个挑子的袖套卖出去了上百幅,挣了小几十块。
把作坊的库存都清了一半。
庄炮仗那边跟向婆子商量过了,第二天就跟庄民国他们几个说了,要去公社练摊子了,现在练摊子的不少,多数人还觉得这是在“投机倒把”呢,跟风做的人少,还有人始终觉得这个练摊子“不正经”。
刘春枝最早也在公社支了个小摊子的,后来被人看见,叫娘家一说,就不出去支摊子了。
刘家人都说了,“我们家祖上三代都是本本分分的人,没有去搞这些“不正经”的,叫亲戚朋友撞见了,丢人啊。”
庄炮仗跟儿子媳妇说了,庄民国两个也没反对,陈夏花这个“货郎”买卖也是做不久,最后都要去公社上练摊子的。
锦绣作坊现在只能“零售”,先赚钱,等以后买上了缝纫机,做出来的东西多了,就可以“搞批发”了。
上海牌儿的缝纫机最贵,要一百二三,普通的一百上下。
等他们把现在手头的这批货给卖了,也能买得上一台缝纫机了。
庄家几口人,家里就没有闲人。
庄民国在砖窑厂上工,陈夏花跟向婆子忙苗子地,卖袖套袜子,庄炮仗在公社练摊子,庄玉林兄弟读书回来,也给他们找了事情做。
洗碗。
庄玉林当哥哥的负责洗,庄玉林负责清洗,家里其他的不要他们负责,只清洗碗筷。
庄玉林想哄爷爷奶奶,让他们毫无任何底线的“宠溺”他这个大孙子,小孙子的,还学学校的小同志们,跟爷爷奶奶撒娇要吃的呢。
被人家的爷爷奶奶都是心颤颤的拿了好东西出来。
他们家的爷爷奶奶在爸爸妈妈面前告了一状。
“好妈妈”卖货回来说一次,“工人”爸爸下班回来也说一次,妈妈最好了,她都不说什么,爸爸不一样,爸爸不让他们喝可口可乐,还让他们以后要洗碗。
庄民国拿庄玉林的话反问他:“你不是说,邱老师说了,让你们在家中帮勤劳的爸爸妈妈做力所能及的事吗?”
邱老师还跟他们说,他们的爸爸妈妈都辛苦了呢。
“唉。”没喝到一口可口可乐,庄玉林还揽下了一件事。
庄民国现在安排他们洗碗,大儿庄玉林今年快九岁了,小二玉春也七岁了,过两年他们的内衣裤、袜子也该自己洗了。
他是先说了的。
跟庄玉林他们兄弟先说了,爸爸妈妈再帮他们洗两年,以后就该他们自己洗了。
洗澡都是他们兄弟两个自己洗的,每次洗个澡,地上全是水,要喊好一会才能把人喊出来。
庄炮仗练摊后,每天都往公社跑,庄蓝都打了回电话来,是打到砖窑厂的,让庄民国接的,问清了是怎么回事。
刘春枝专门打了电话给庄民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