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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蹿出来的东西张着血盆大口正咬在太灏的右肩头,半尺长的尖牙整个没入他体内,血肉模糊处汩汩热流正顺着衣衫破损的缺口往外淌。
是……狍鸮。
文玉忽然明白过来,闻锺移位、结界破开,栖居于山中的狍鸮行动上自然也没了阻碍,恐怕是想用她们这群闯入者打牙祭了。
“嗯……”太灏哼也不哼,咬紧了牙关生忍着,分明不可能不痛苦,面上却带着莫名安心的笑意。
文玉心头抽搐着,脑中亦是一片空白,“宋凛生!”
看着近在咫尺的山羊面,文玉一手挥扇将其击退,另一手反抱住太灏,带着他迅速从狍鸮跟前退开,避免二次伤害。
“你叫我什么?”太灏没去管还不停冒血的伤口,只从文玉怀中仰面问道。
“你……你疯了!”后者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却没正面回答太灏的问题,“闻锺不是在你手里?”
为什么不驱动法器控制狍鸮,却要用肉身去抵挡?
“你不喜杀生,我知道的。”太灏微微扬唇,笑得比哭还难看,她就是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更何况,方才那样的情形根本来不及,若迟了一时半刻,现在被咬伤的只会是小玉。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吗?”文玉眼睫颤了颤,原本她深信不疑的却开始动摇,“我是谁?”
是元阙,还是文玉。
藏灵神君在七盘关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可随着木鹞镇、钩吾山这些变故,文玉渐渐地也有些拿不准了。
若藏灵眼中她是元阙的话,在太灏看来,她又是谁呢?
毕竟她从未说过、或是表露过,她不喜杀生。
“小玉。”太灏的双眼在月夜中异常清亮,让人不难看出其中的希冀,“那我呢?你刚刚叫我什么?”
文玉一直知道,这双眼睛会说话,不像她笨嘴拙舌的,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偏头看向被打退的狍鸮,其正蓄势从地上爬起来。
松了一口气的藏灵抽刀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那畜生,“我来处置。”
她手中的伏雪春杀在月色的照耀下泛起阵阵冷光。
虽然被咬的并非文玉,而是太灏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可这狍鸮却不能放任其继续伤人。
她这时候不将其收拾料理好,等它跑出去祸害木鹞镇的百姓便不妙了。
“且慢。”文玉话已出口,却又收了声,她想起太灏说的那句话,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勿动杀生。”
这位藏灵神君身上血腥气太重,在七盘关时她就察觉到了,不该害人家再添冤孽。
“什么?”藏灵亦有些犹豫,最终却下了决心,“不行。”
她答应过文玉永不杀生,可是眼下的情形她必须做出取舍。
与文玉的安危相比,她的原则不算什么。
“藏灵神君!”文玉同样不肯松口,再次劝道,“我可将山中狍鸮暂时先送去……赵公山。”
横竖烛施明一天到晚闲地心慌就跟阿醴闹,给他找点事做,也能给不闻君添几个洒扫庭院的,更能叫阿醴好受些。
这些狍鸮交由烛施明管教,待中洲安定些,再将其放归钩吾山便是。
“……我答应你。”藏灵眉头紧锁看了文玉一会儿,终于还是收刀入鞘。
文玉松了口气,一手揽着太灏,另一手便要起阵——
“我来罢。”一直静默着没有动作的郁昶,此时上前来。
见他要帮忙,文玉也乐见其成,毕竟她在阵法这上头还算不上精妙,给郁昶正合适。
有他处置狍鸮,她也好腾出手来为太灏疗伤。
可正当文玉回身看怀中之人的时候,郁昶却一把将太灏捞了过去挎在自己肩头。
“……郁昶?”文玉看着自己两手空空,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郁昶面色不改、老神在在,“我是说替这家伙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