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推辞。
可若是单以她文玉的心意来论,这位帝君太灏虽顶着与宋凛生别无二致的面庞,却无其一丝一毫的神韵。
除却当初在幽冥殿上的错认,文玉实在不愿意将此人与宋凛生相提并论。
纵使其贵为帝君,亦只不过是东天庭的帝君,非她文玉的帝君。
思及此处,文玉梗着脖子不答话。
而与她四目相对的帝君太灏,亦是一言不发。
见过他在断云边和擢英殿的做派,文玉心知他不开口才是常事,也不觉得有丝毫的奇怪。
可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文玉——”两相沉默间,郁昶的话音适时将二人分隔开来。
文玉如获大赦,正欲动作间后知后觉地看着眼前之物。
既然说了给她……
文玉亦不忸怩,她拿这块玉螺还有大用,拂袖一把收了那枚银胎玉螺便翻身下地,不欲与这位帝君多纠缠。
“为此以身犯险,不值。”太灏垂目看着自己空荡的两手,劝道。
行出两步的文玉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值与不值,自在人心,他人的评说与她并不相干。
这是她在奈何桥畔的无数个日夜早已参透的道理。
“文玉。”郁昶飞身而来,匆忙几步行至文玉身侧。
“嗯。”文玉颔首,故作轻松地应声,“郁昶,我——”
可尚未等她说完,便被一旁另一道女声夺了话头。
发丝飞扬、衣衫翻动,一团人影登时到了文玉跟前,更是毫不顾忌地揽住文玉的腰身。
“姑姑!姑姑!”同样是扑至文玉身前,小道友的情绪显然比郁昶要更为外放,“姑姑——”
其大声呼喊着,甚至于有些语无伦次。
原本她并不能确定,即便是这位郁昶大人叫出了上仙的名姓,她也怀疑是自己遭此一难、惊魂未定以致产生了幻觉。
可方才这一句,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位上仙,名唤文玉。
“姑姑,是我!”小道友眼泪汪汪,哽咽不止,忍不住伸手去拉文玉的衣袖,“姑姑——”
这个名字自她落地起便识得,数百年来从不敢忘。
不会认错,她定然不会认错。
可相较之小道友的涕泗横流、声泪俱下,与之相对的文玉就显得……稍微沉寂些许。
她手中捏着那只银胎玉螺,转目与郁昶对视一眼,其中的疑惑不言而喻。
各路神仙洞府之间往往是互不相扰,论资排辈的事,在其中并不多见。毕竟大家都忙着积攒功德,哪里有时间捯饬这套虚名。
更何况她自春神殿出来以后,便一直在地府轮回司任职,少在人间来往走动。
是以,文玉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位后辈。
唤她作姑姑么?
隐隐约约的熟悉感自文玉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势如闪电般令她抓将不住。
难道,这小道友是畏惧玉螺会再次带来不测?
想起方才询问这小道友的名讳还没个结果,文玉迟疑地出声,“你——”
“我是知枝。”知枝尚未止住抽噎,却赶忙答道,“姑姑,我是陈知枝。”
陈知枝。
文玉呼吸一滞,整个人登时僵住。
故人之姿,故人之子。
从前的记忆交替浮现,文玉终于明白方才一闪而过的是什么,她也总算看清楚陈知枝眉宇之间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原来她不是忘了。
三百年前,江阳府衙,往事历历在目,一切仿若昨日。
陈知枝,是枝白和陈勉的孩儿。
文玉恍然,忽而明白过来她为何会是半人半妖之身、难怪会如此气息混杂。
陈知枝见文玉半晌未答话,唯恐是不相信她的身份,于是赶忙解下腰间的宝瓶,呈与文玉眼前。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