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
“郁昶……”文玉一手指着郁昶的头顶,愣愣地开口,“你是……蛟龙啊……”
露水滑落、星辰隐去。
街市上的人潮较之先前总算宁静些许,而沅水河畔寂寂风声一如方才。
宋凛生仰面望着辽阔无边的天幕,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口,而后垂下头颅继续紧盯着水面。
水天一色,风月同行。
宋凛生的指尖自腰间那块青苏玉玦上反复抚过,那点点青蓝的星芒忽明忽暗一如他起伏不定的内心。
“哗——”的一声响起,四溅的水花自那豁口中喷涌而出。
宋凛生一惊,赶忙应声寻过去,当即便认出了来人。
“小玉!”
文玉两手打横抱着郁昶,或者说是抱着她的阿姊文荇,似一尾游鱼般自水面钻出来,而后很是灵活地朝着岸边游过来。
“小玉,当心。”
宋凛生匆匆上前,也顾不得什么便整个人趴在潮湿的地面上,伸手将文玉和郁昶拉上岸。
“呼——”文玉双手穿过郁昶的腋窝将他拖上岸安置好,回身同宋凛生答道,“我没事。”
“你和文荇阿姊怎么……”
“你怎么弄成这样?”
四目相对,宋凛生和文玉竟一同开了口,而后又同时顿住,两人眼中的讶异随即化为了然。
文玉不由得失笑,她看着宋凛生衣角沾上的草叶和露水,更有甚至还别到了宋凛生袖间。
宋凛生顺着文玉的目光看去,见自己一身狼狈,也是笑出了声。
“小玉,委屈你了。”
宋凛生解开外袍,将上头的草叶一一摘去,而后将其披在了文玉肩头。
“不过,文荇阿姊这是怎么一回事?”
文玉摆摆手,不知从何说起。
“许是呛了水罢……”
方才在水里,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她一说起蛟龙的事,郁昶似乎是想接话的。
可尚未等他开口,竟忽然晕了过去。
文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便只能先将他拖上岸。
她不是有意瞒着宋凛生,可是这中间太过复杂,她还没想好怎么同宋凛生解释。
“没事,我们先回府,再请些郎中来瞧瞧。”
言罢,宋凛生似乎想起什么,探寻的目光向文玉投去,紧接着询问道:“郎中……能请吗?”
“能,这有什么不能。”文玉起身一把将郁昶拽起来,“你放心罢,不会有事。”
她知道宋凛生的意思。
凡人的法子对郁昶不一定有用,但也不能说全无用处,总要尽力一试。
“好,就依小玉所言。”宋凛生抬手将郁昶从文玉手中接过。
可在想要摆弄郁昶的手臂之时,又不由得有一丝犹豫。
看着眼前女子打扮的文荇阿姊,宋凛生紧了紧掌心,而后将其架在了自己肩上——
总好过让小玉劳累。
“小玉,车架就停在不远处,我们……”宋凛生朝前看了一眼,同文玉示意。
“走。”文玉颔首,从一面搀着郁昶。
尚未走出几步,一人影便忽然窜出来横在文玉身前。
“荇荇姑娘!荇荇姑娘没事罢?”
文玉冷不丁叫他骇了一跳,猛地收住脚,待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竟是洗砚。
“洗砚……”文玉眉心直突突,忍不住扶额,“不是让你送沈绰阿姊他们回去吗?”
“荇荇姑娘这是怎么了?还……有气吗?”
洗砚躬身低头去查看郁昶的面容,甚至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至于文玉问他的话,他是浑然不觉、置若罔闻。
“洗砚将沈绰阿姊和兄长送回府之后,才又驾车过来的。”宋凛生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
文玉扯扯唇角,看着洗砚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劝他。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