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哪里话,我身为江阳子民,自当应为大人分忧。”
她一个关上门教书的先生,能掺进什么祸事去?
“但凡我所知晓,定然知无不言的。”
文玉眉心一跳,有些无措地在宋凛生和周乐回二人之间左右环顾着。
眼下这局面已似驰骋千里的骏马扬长而去,而缰绳早就不在她文玉的手中了。
“凛生冒昧了。”宋凛生客气却友善地开了场,“江北闻家大郎,不知周先生可识得此人?”
他不好直截了当地盘问周先生与闻大公子是否为故交,更遑论提及闻夫人所述的“青梅竹马”,只能先试探一二。
只是宋凛生话音落地,余声渐息……
直至文玉都察觉出了不对劲,也没人接话。
文玉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眸,从额前的碎发中看出去,正瞧见周乐回一张霜白似的面容寒意丛生。
便是先前她用霜花镂刻、冰*雕雪凿这样的词句来形容周先生,也只是她心中对周先生气质写意的想象,并非是说人家真的那般冰冷。
可眼下,周先生脸上的神情不加掩饰,是纯粹的厌恶和排斥。
与此同时,她方才彬彬有礼、周到客气的笑容,几乎要裂开一丝缝隙。
竹影消逝,风声不再。
观山书斋内只余下深如潭水不见其底的寂静。
过了许久,在文玉以为周先生不会作答之时,她最终还是开了口。
“宋大人,周某久居江南,对江北之人事,从未听闻,更无从得知。”
周乐回抬袖翻手,动作间先后为宋凛生和文玉,以及她自己斟上茶,而后也不顾文、宋二人,自行提盏轻抿一口,不再言语。
文玉心知她与宋凛生这是碰了壁,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只以指腹摩挲着盏沿,捏着那茶盏并不饮用。
眼前的杯盏之中茶水晃动,似波澜渐起的湖面,山雨欲来、船不成行。
宋凛生眼睫轻阖,只一瞬,而后又迅速地睁开。
他偏要迎风而动、踏浪前行。
“怎会?”宋凛生言浅意深,似被惊着一般,“闻家大郎参选去岁春闱、一举高中,是圣人钦点的探花郎,在上都一时之间炙手可热、风头无两。”
“放榜那日他更是得到朝中多位大人的青睐,引得榜下捉婿的一段佳话。”
宋凛生话音一顿,抬眸定定地看着对坐的周乐回,“按理说,探花郎高中之后理当回乡探亲,周先生身在江阳又岂会不知此事?不知此人?”
细细的风声掺杂着竹叶清香从窗棂外扑进来,在文玉三人之间打转。
周乐回对宋凛生的发问置若罔闻,不予回应。
文玉轻轻吞咽一口,有些迟疑地唤道:“周……周先生?”
“宋大人所言,想必是有的。”周乐回的声音冷了几分,“只是我一个教书匠,平日里只守着我的闻道书舍,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来是未曾留意到探花郎衣锦还乡之事,更遑论一睹其尊容。”
周乐回话音中的不耐叫她压抑着,却仍是忍不住显露出来几分。
宋凛生抿唇不语,他眼前茶盏中的水已平静下来。
他不过照实论说,并未咄咄逼人,可周先生似乎已然不悦……
“不知便罢,不是什么要紧事。”文玉接过话头,为他二人打着圆场,“只是宋大人所说之事与闻家大郎有关,故而有此一说。”
原本想着尽快平息周先生和宋凛生之间这微妙的气氛,只是文玉话一出口,却叫周乐回更加不忿。
“既不是什么要紧事,还劳烦宋大人走这一趟,真是辛苦。”周乐回微微侧面,不与宋凛生二人对视,“宋大人公务繁忙,就莫要在此处耽搁时间了,还请自便。”
此言一出,便是要送客了。
文玉自知理亏,也不好如何辩驳,只能充满希冀地轻声补充道:“周先生,宋凛生他并无恶意,只是例行询问……还请周先生莫恼,如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