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默不作声,心下却是暗自掂量,眼角眉梢的流转间,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做出了猜想。
“闻夫人……”文玉指尖在下颌处轻点,在一旁宋凛生的注视下缓慢出声。
“究竟是闻家大郎身患疯症,他二人才不再往来,还是二人失了联络,才叫闻家大郎失了神智呢?”
这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只怕是探清真相的关键。
“这……”闻夫人双眉轻蹙,颇有些犹疑不定的意味,“这……约莫是彦礼患上此症之后,他二人才不再往来。”
“约莫?”文玉眉尾一扬,同身侧的宋凛生交换了眼神,“可不能约莫。”
她掂了掂手中的纸张——
薄如蝉翼,却重似千斤。
她将如此难得的方子送给闻夫人,哪里能只换来一句约莫。
文玉双目定定地与闻夫人对视。
闻家大郎患病以后,闻夫人遍访名医、求仙问药,可见她对这个家中独苗爱若珍宝。
那与之有关的事项,她必定是事事留意、时时看顾的。尤其是这其中还牵涉着什么青梅竹马,闻夫人又怎会不知?
文玉的心思并不隐晦,对面的闻夫人在略微的迟疑之后也有些了然。
见一旁的宋大人并不开口,想来与文娘子的想法如出一辙,闻夫人双眉拧得更紧,万般无奈地央求道:
“文娘子勿怪,我……我委实没有含糊其辞、隐瞒不报的必要。”
她长叹一口气,眉眼也随之暗淡下来。
“只是彦礼的病症来的突然,待我从上都将他接回之时,便已然是先前你所见到的那副模样。”
闻夫人话音一顿,满眼担忧地回身看去——
榻上的闻彦礼睡颜安宁,倒将眉宇之间的妖冶之气冲淡了几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如今也尚未查清,更莫说他与那周家娘子的事……”
闻夫人收回目光,满眼诚恳地看着文玉和宋凛生二人。
“我也仅能猜测几分,说个大概,确实没有什么真切的依凭……”
又是一道淡淡的叹息逸出,闻夫人双目紧盯着那药方子,却是满眼的无可奈何。
“因而……也不好答复文娘子。”
文玉闻言一顿,心中有个什么隐约的念头闪过,却又有些飘忽不定,琢磨不准。
她侧过身去抬眸与宋凛生对视片刻,见宋凛生面色如常、未有疑虑,想来闻夫人所言非虚。
文玉不再步步紧逼,抬袖将手中的房子塞进闻夫人怀里,动作间干脆利落、毫不迟疑。
她原本就是为了救闻彦礼而来,也不会真的将他的性命安危置之不顾。
只是事到如今,既然闻夫人也没有个准话,那看来还得从别处入手才是。
比如……与闻大公子青梅竹马的这位——周家娘子。
文玉微叹一声,却并不泄气,转身同闻夫人问道:“那你所说的这位周家娘子,现在何处?你可知晓?”
闻彦礼的神智是救回来了,但这件事当中的古怪,她却不能视而不见。
索性就刨根问底一回罢。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不就是师父常说的功德无量吗?
闻夫人仅仅攥着手中的药方,双目满含感激之色,连忙应声道:“知晓、知晓。”
“小周娘子她家住警钟街绿水巷,开着一家小学堂,叫……叫闻道书舍。”闻夫人思索片刻,补充道,“文玉娘子若要去,稍一打听便知。”
只是她话音未落,文玉双眉倒先凝起,她侧身看了身边的宋凛生一眼,见他眸中也是光亮一闪,心下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几分。
警钟街,绿水巷。
这里她可并不陌生。
脑海里申盛的话不断回响——
“周先生在巷尾有一间自己的小学堂,叫闻道书舍,她自己便是书舍的教书先生。”
周先生。
小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