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身前,而后便听见宋凛生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她应声回首,正见宋凛生一手握着方才滚落的那只果子,一手撩起衣袍,朝她款款而来。
宋凛生背后是一整片的叶绿果黄,鲜明的色彩衬得他月白的衣衫更加夺目。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注】
他步履匆匆、衣裙翻动,偶有午间俏皮的山风吹来,将他的的衣角卷起阵阵涌动的雪浪。
“小玉?”宋凛生很快来到文玉的身侧轻唤。
“嗯……嗯?”文玉慌忙应声,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看花了眼、看入了神。
宋凛生一声轻笑,将手中的果子搁下,又从怀中摸出一方锦帕来,而后他蹲下身子,用手中的帕子为文玉拭去方才摘果子沾上的灰尘和细叶。
文玉两手背于身后,一手挠着另一手的掌心。
她不禁想,宋凛生的笑声真好听。就好像冰雪消融、流水淙淙,由静转为动之时,无端工人带来无尽的生机和春意。
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凛生凛生,凛冬已逝,春意初生。
不多时,待文玉的衣衫规整完毕,她二人终于围坐在石桌旁,得了片刻的休憩。
文玉支着手看着不远处忙活的洗砚,她一面学着宋凛生将枇杷剥皮,一面细数着洗砚摘了多少颗果子。
“小玉——给——”
宋凛生洁白如玉的指尖捏着一只圆形的青玉盘出现在文玉眼前,那盘子精致小巧、色彩通透,如今用来盛放着一只剥皮完毕的枇杷果。
果实橙黄、盘盏青绿,正好很是相配。
文玉胡乱地搓了两下手心,便伸着双手去接过来,而后就着青玉盘将那果子送入口中。
尚未咀嚼,甘甜清香的气味便充斥唇齿之间,再略微一口咬破,蜜一般的汁水顷刻间流出,似糖浆一样的滋味混合着恰到好处的微酸,叫人唇齿生香、无比满足。
文玉咬到果子正中那颗比果肉还要甜上三分的内核,正欲下口咬碎之时,宋凛生的手再次伸了过来。
他仍捏着那方锦帕,朝文玉点头,而后略一抬指尖。
文玉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微俯下身,凑近宋凛生的手掌,将口中的果核吐出,正落在那方帕子上。
宋凛生面上毫无异色,他神态自若地缩回手,那果核置于一旁空着的另一只青玉盘里。
那玉盘与方才他递给自己的那只不论是样式花纹还是形貌材质皆是一致,只不过比盛果肉那只要更大更深些。
文玉机灵地看着宋凛生的动作,很快便明白过来,想必那正是专门用来盛放果核的。
而果核,自然是不能吃的。
文玉见宋凛生的一番动作过后,便也和他一般剥皮去核,而后敞开吃起来。
她十指间皆是枇杷的香气,唇齿中更是满溢果肉的甘甜。
文玉吃得尽兴,宋凛生也剥地甘愿。
这几日小玉虽然口中并未提及,可心中却一直是闷闷不乐,少有开怀。若无什么事的话,终日在观梧院不出门,就连阿沅他们所住的竹取院也不曾去。
宋凛生垂眸,仔细地剥着手中的一只枇杷。
他知道小玉在为先前贾大人的事烦心,自她说出那句“程廉不廉,贾仁不假”之后,他便知道,小玉是在埋怨自己未能早些看清事情的真相。
可是真相往往掩藏在无尽的迷雾之后,即便你拨开一层,却也不能肯定后头是否还有另一层。
这本是他的职责所在,小玉尽心帮他已经很好,实在不必因此过于苛责自己。
思绪间,宋凛生手上的果子又剥好了,看着眼前完美无缺的一整只枇杷果,宋凛生唇畔浮起一抹笑意。
只要能让小玉开心便好。
他抬手将盛着果子的青玉盘如同方才一般递过去,却见文玉唇畔挂着一点果实汁水。
宋凛生换了另一方帕子递给文玉,而后伸出一指,在自己面颊上同一位置轻点,同文玉颔首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