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猛地一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穆同,不敢有丝毫闪动。
不好,宋凛生先前说过,是洗砚和穆大人一道上山捉了程廉剩下的那些手下,可那些人是她捆住的,宋凛生不曾追问,可不代表穆大人不会发现。
天地良心,她被抓这几日,过的是什么日子,穆大人该不会是想抓着她审问一番罢?
文玉喉头轻动,心底升腾起叫人难以忽略的紧张,眼见着穆大人一言不发地向自己逼近而来。
他步履沉稳,面色不变,只有身后的发带随着夜风轻扬,搅动文玉的心思。
“穆、穆大人,我……”文玉心虚更甚,脚下却如同千斤,似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步伐,瞧着穆大人笑意盈盈的笑容,她却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耳畔风声皆静,文玉心如擂鼓,似受不住穆大人的威压,她不受控制地往后仰身而去。
“穆大人有什么事,直说便好,直说便好……”
随着文玉的声音落地,穆同的步子也终于停了下来,他身量高出文玉许多,此刻居高临下地瞧着文玉,却一言不发,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文玉的心绪也越发局促,她两手蜷在身后,不知该如何动作。
捏个诀打晕穆大人?这是可行的吗?
“文娘子,”正当文玉悬心不已之时,穆同总算是开了口,“那位申公子,自河滩回来之后一直不言不语,更别谈饮水用饭,怕是不太好。”
申公子、申公子,文玉在心中默默复述着穆同所言,不自觉地跟着点头称是。
“等等,你说申公子?”莫不是她带回来的申盛罢?
穆同颔首,肯定了文玉的说法,“若是寻常的人、事也就罢了,本不用来惊扰文娘子。”
“只是那申公子是重要的人证,若这么一直不吃不喝,恐怕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穆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文玉已然听不清,只晓得他并非是对自己生疑,那自己这一颗心也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文玉长舒一口气,连带着身板儿也挺直了些,再抖落抖落两侧那有些皱巴的衣袖,转眼间已不见丝毫囧态。
“原来穆大人是为了申盛的事找我?”
穆同眉尾轻抬,似乎对文玉的话感到意外,“自然,不然文娘子以为下官是为何事而来?”
文玉一噎,穆大人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反倒让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便急忙抬步越过穆大人,向他来时的路走去。
“无事、无事,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事。”文玉率先走在前头,“我是说申盛的事可是大事,耽搁不得。”
“穆大人,快跟上!”
瞧着眼前的身影越走越远,那着急忙慌的步子和左右晃动的衣角,穆同禁不住一笑,只是很快便收住了,似风不留影、燕过无痕,更叫已踏出门槛的文玉无从晓得。
……
府衙偏院,连廊。
申盛早已换下了白日里湿透的衣袍,此刻身着一袭墨色,几乎要隐入夜色当中,与廊柱融为一体。
若不是就着些微月光,文玉还真是险些找不着申盛在何处。
她远远瞧着,申盛坐在廊下,一双眼无神地望向天幕,身侧是早已冷掉的吃食,寂静地躺在食盒当中。
白日的情景浮现在文玉眼前,那程廉既捉了申盛当挡箭牌,自然是没想过他的死活的,想来申盛是叫那势头吓着了。
可是申盛肉体凡胎,哪能不吃不喝呀?再这么下去,只怕是没吓死,也得饿死了。
文玉叹了口气,随即又收拾好心绪,故意重重地喊了一声:“婶婶!”
申盛叫这声呼喊一惊,也终于收回目光往声源处投去,文玉蹦蹦跳跳的身形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文……文娘子……”他并不与文玉计较称谓,反倒起身相迎。
“听说你从白日里到现在滴水未进,我来看看你。”文玉抬脚跨过横栏,在申盛身侧坐了下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