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各色花卉,在春日里的青阳下开的尽态极妍、色彩纷呈。
可这衔春小筑却极少种什么花草,不见什么红粉之色,路过院中只见到一株不知是什么树,生得十分高大,叶片扁圆成团簇状。
文玉原本不识得,可在见到这树木的一瞬间,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名字来——
枳椇。
似乎是叫这个名字,宋凛生曾说这衔春小筑的院中有一株枳椇树,还说这树结的果子能用来解酒呢。
想到宋凛生的话,叫文玉的心头一松,总算不似先前那般压抑、沉闷。
宋凛生仿佛是七月的风,吹散了黏糊糊的热气,叫人只觉得舒爽清凉,就好似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一般。
再往前,应该就是宋凛生的月出苑了。
那小小的门扉掩映在丛丛黄绿之间,待文玉再走近些,才看清那一片青黄相接、色彩交叠的树上头结满饱满圆润的果实——
正是枇杷。
如今正过了三月,琵琶结得正好,一颗颗青绿的果实有如碧玉珠子一般簇拥在枝头,上头点缀着片片橙黄,压地枝桠弯了腰。
恐怕再过几日便能熟透,正是吃枇杷的好时候。
原来宋凛生喜欢吃枇杷么?
文玉自顾自地想着,难怪在他那些书卷中有看到“琉璃叶底黄金簇,纤手拈来嗅清馥。”的诗句。
宋宅中玉兰居多,却没想到这衔春小筑却是枇杷的天下,
这枇杷叶片苍翠青绿,其上脉络清晰有劲,焕发着无尽的生命力。确实不同于一般花草,看起来总有股孱弱无力、难经风雨的势头。
这树植在此处,倒于宋凛生十分相衬。
风声卷着枇杷的缕缕清香,逐渐离文玉远去,文玉也迈步来到了月出苑的门前。
这远门紧闭,似乎还不曾有人来过。
文玉心中舒了一口气,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没人便好,不过她还是得进去瞧瞧才放心。
……
真是不瞧不知道,一瞧……
文玉喉头轻动,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看到的场景。
室内清香氤氲,同她在观梧苑用的香是同一种,想必正是宋凛生的卧房不错。
可文玉怎么也没想到,入目的是歪斜倒地的屏风、是散落各处的衣物,更是碎了一地的茶盏。
此刻,这月出苑紧闭的门扉和杂乱的内室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水,其下暗流汹涌、其上面如平湖。
文玉横扫一眼,双眸越睁越开。
这莫不是叫人洗劫了罢?
她疑惑地回身一望,她来时那院门和屋门分明是关的好好的,眼下又怎会凌乱至此?
文玉双耳微动,她并未在室内听见什么旁的响动,想来应是没有旁人的。
她轻呼一口气,心下虽觉得有些莫名,但却忽然想起上回宋凛生进来换衣裳的事。
莫不是宋凛生……
文玉这念头方才冒出,便被她一把掐断。怎么可能?宋凛生那样讲究的人,怎会容忍内室凌乱至此?
即便是他当时来不及收拾规整,过后也定会派人来洒扫的。
更何况,文玉转念一想,她甚至不认为这是宋凛生的手笔,他可不是个邋遢的人。
思来想去,文玉还是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她索性摆了摆手,将袖口叠了叠,露出一双白玉似的小臂来。
她既然来了,不如帮他收拾收拾。
虽然现在没有法力相助,不能轻而易举叫这衣物归位,不过她稍微将其归置一番,至少将这衣物搁到衣橱里去。
文玉这般想着,便当真抬步动了起来。
不过她方才弯腰将一件月白色的衣衫捞起来,捧在怀中,还未有旁的动作,却是一顿。
她垂眸凝视着手中的衣袍,久久不曾转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宋凛生……先前因身上沾了水,来衔春小筑换衣裳那次,是不是同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