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抹黑好得多?
她还真是会苦中作乐,定是从宋凛生那里学来的,毕*竟他总是云淡风轻、娴静似月、高洁如竹。文玉想着想着,却没来由的想到前日里穆大人的话:宋大人可喜欢玉兰花?他哪里是问宋凛生喜不喜欢玉兰,他分明是拿宋凛生同玉兰作比、打趣人呢。
文玉思及此处,只觉得心中一暖,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
她如今这幅身子,按人间的说法,至多不过双九年华,是以连带那嗓音也十分动人,婉转如莺啼、清亮似雀鸣,一串串笑声从文玉的唇齿之间溢出来,难以止歇。
“啊……”
那男子似乎在神游之中叫文玉惊了一下,他乍然出声,脸色涨红,在他粗粝的面容上透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他忙伸手向文玉围过来,屈着一腿蹲下身子,双手着急忙慌地便去解文玉手上绑着结的绳子。那麻绳又粗又糙,绑得还紧,勒得文玉双手生疼。
那男子躬身一面解着麻绳,一面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这位娘子,你还好罢?”
“你莫急,我这就帮你解开绳子,不过你莫要动。”他嘴上说着话,还不忘时刻回头瞥一眼那后头的动静,“这叫牛劲结,结实着呢!你越是挣扎,它便收得越紧。”
他的说话声极小,似乎顾及着什么一般。
说话间,他动作不停,那绳结在他手中,仿佛听得懂话似的,三两下便叫他一一解开,那绳索刮过文玉的衣袖发出簌簌的声响。
“牛劲结?”
文玉松动着手腕,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生疼,这牛劲结,还真是“结如其名”,真是劲道大如牛。
“对,娘子是女儿家,兴许不知,这牛劲结在往来商队中用的最多。”他提手将那绳子从文玉袖间抽走,握在手中缠成环状收起来,“用来困扎货物,最是牢靠。”
商队?货物?
文玉心中一凛,极快地将这新出现的词句记下,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原来如此。”
这男子起身,将方才收好的绳索跨在左肩上,继而退开一步,同文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知方才娘子可看清了?我只能为娘子解开手上的绳结,至于……”他吞吐片刻,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憨笑道,“至于足下,我就不方便了。”
“娘子请自便。”
文玉一挑眉,眼底泛起诧异的神色。
他这是,害羞了?要同她避嫌?
文玉默不作声地缩回脚,转转手腕便伸手去解束缚在脚上的绳索。人间的好些事对旁人来说可能见怪不怪,可她来说却都是新鲜至极,不过好在她汲取知识、学习技法的能力远胜凡人百倍,她可是过目不忘,是以这男子虽只示范了一遍,文玉却早已烂熟于心。
她一面解着脚上的绳索,一面却止不住地生疑。
真是古怪,那刀疤脸那样粗鲁无礼,一副强盗做派的人,竟然有这样知礼节、晓分寸的手下?
文玉怎么也想不通,不过正所谓“以不动为主动”,方可以静制动,她打算静观其变。
“那你们也是往来的商队么?”文玉状似不经意地发问,还不忘时刻瞧着那人的脸色。
他面色未变,连眉毛都不曾抬一下,似乎文玉所说,并不是什么十分机密、不可言谈之事。
可他也并未接话,叫文玉的话落了满地。
他莫不是生了疑。
“我只是听你说这牛劲结……”文玉脑筋一转,话音也跟着转了九曲十八弯,“不过这牛劲结倒真是结实。”
她一把将那绳索抽出,学着这男子先前的动作,将绳索捆了一把递将过去。
“喏,还你。”
文玉眼波流转,面上是十足的狡黠。
他这会儿不说也罢,自己可同他多套些近乎,他这人与那刀疤脸显然不是一路。他既可做出为自己解绑的事,保不准一会儿也能将个中隐情和盘托出?
“我姓文,叫文玉,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