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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银河?”文玉试探着发问。
“正是——”宋凛生接过话头,说话间,他已行至文玉身旁,将那霜色外袍披在文玉肩头。
“你可知沅水河道这水岸为何如此之宽?”
文玉双手搭上衣襟,想着宋凛生身子单薄,还是莫要他的外衫。只是宋凛生的动作却不容推拒,文玉也只得受了。
“方才说到金水银河,怎么又无端提起水岸宽度?”
宋凛生挪开半寸,紧挨着文玉坐下,声线清浅地开口为文玉答疑解惑。
“沅水既能通渔船、往来航船也不少,百姓何不将水岸挖了,拓宽河道,也好多些航道。”
不待文玉开口接话,宋凛生便接着说下去。
“只因为河床下皆是沙金,轻易挖不得。需要特定的工队才行。”
“更何况金银应皆是收归公有的,江阳府在我任前连个知府都没有,自然是无人能主持淘金之事。”
文玉越听越迷糊,只抓住了一个关键字词,那便是——
“淘金?”
文玉不禁咋舌,这江阳府说是富庶还真是保守了,这河床地下竟是黄金?
“文玉娘子可记得那句‘千淘万漉虽辛苦’——”宋凛生一语未毕,便叫文玉接过来。
“这我知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黄沙始到金。’嘛!”她的诗书颇有进益,现下宋凛生已然不能轻易考到她了。
宋凛生待她说完,止不住地粲然一笑,他轻轻颔首示意文玉答的极正确。
“正是这句,这句便是写的淘金的过程。”
“早些年江阳府也是主持过淘金一事的,后来大约是搁置了,因而河岸上还残留着些淘金所留下的基坑未填——”
宋凛生环顾一周,此处阴暗潮湿,又久浸河水,幸而现下不是丰水季,否则他与文玉娘子怕是难以熬过夜。
“所以,我们是掉进了人家淘金的基坑?”
文玉杏眼圆睁,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两道弯眉忍不住向下撇成一个八字,双唇也抿在一处。旁人看了,一定以为她下一刻就会落下泪来。
只是她并不想落泪,她只是有些想不通一件事——
怎么淘金没她的份儿?落进淘金的坑倒叫她赶上了?
文玉的两腮憋得气鼓鼓的,这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她师父最爱金光闪烁之物,春神殿堆积的宝贝更是随处可见,就好比凡间鳞次栉比的农田一般叫人见怪不怪。
文玉在春神殿养出一副高品位的眼光来,轻易瞧不上凡间的东西。更不是贪图那一星半点的沙金,她也说不出,缘何如此气恼。
“现下来看,约莫如是。”宋凛生面上是劫后余生的快意,他语调忽然变得很轻快,“方才我在远处,见文玉娘子在此走动,我便知你可能会踩中基坑——”
“因而我在远处便向文玉娘子招手致意,想叫你莫要随意走动。”宋凛生回想起方才他与文玉娘子相隔甚远地打哑谜,便觉得一阵好笑。
他们两人,当真是有趣。
文玉闻言,面上浮起几分羞赧,风声那样大,她方才哪里听得见?她还当宋凛生是唤她快些走呢!
“那你为何随我一道下来!你留在上头找人援手不好么?”
文玉犟了一句,她倒并无指责的意思,只是宋凛生笑意盈盈的样子实在晃眼,好比山河常在、日月无休。叫她忍不住便想顶嘴,好使他莫要再笑得那般肆意。
宋凛生果然如了她的愿,收声不再淡笑。
嗯……他为何要追随而来呢?
起初他只是想出声提醒文玉娘子,当心脚下,可是还未待到走到文玉娘子眼前,老远便瞧见她脚下打滑,身子也歪斜了。
他只担心文玉娘子摔着,便不管不顾地跑过来想要拦住,其实并未多想。当时只觉得一股气儿直冲脑门,不消多说,脚步便先于大脑做出了选择。
现下反而被这么一问,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