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在材料中写出了三个具体的时间,一个是去年底,过春节前,农户们到街道办要钱过年,沈贵差点和他们打起来,最后街道办拿出了一点钱,每户分了一千块钱了事,村民们暂时没有再闹,安心过年。第二个时间点是三月份,孩子们要开学了,一部分人又去街道办要求分钱,结果是一分钱没给,这次去的人不多,估计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第三次是八月份,也就是前不久,农户们又以孩子开学要钱,去过一次,结果没有任何交涉,沈贵在几次被缠之后选择了逃避,躲着不见人。
有了前几次的铺垫,才有昨天那次规模较大的一个集体围堵。
而对于那些钱哪儿去了,沈贵在这份材料里只字未提。这个人也是个老滑头,狡猾狡猾的。
王建才交待他第二次再写一份关于已经到账的补偿款的去向,估计今天会有个明细过来。
果然,没多久,沈贵出现在门口。
他弯着腰走了进来。双手把材料呈给王建才。
“王书纪,这是补偿款的具体开支,请您过目!”沈贵颤抖着声音说。王建才发现,他的那双手抖得更厉害。
王建才盯着沈贵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眶乌黑,估计昨晚一晚都没有睡好,看来这事把他折腾得不轻啊!王建才心里想,不过,要是这些款项都是光明正当的支出,这孙子又何必这么煎熬难耐呢?
王建才接过沈贵手上的纸,拿到眼皮子地下看了看。他不免抬起头又看了看沈贵,这孙子,昨晚是花了心思的,各项开支做得还很细致,乍一看,还真是挺正当挺光明的。
王建才坐直了身子,拿出手边的计算器,对着沈贵提供的那些数据大概算了一下。
补偿农户的款项前后两次共计:1256万;办公支出:5258万;汽油费:1839万;招待费318万;结余2163万。
就沈贵提供的这几项支出,似乎都无懈可击。办公用费是必须要花的,汽油费是一定要烧的,招待费是一定要吃的,那么这些钱花了,烧了,吃了,谁都没有责任。看起来,这最后一滴血就是2163万了!
“你们居委会多少人?”王建才问道。
“一共六个人。”沈贵答道。
“六个人一年的办公支出5258万,平均每人将近88万,平均每天241元,联合国的经费也不过如此吧?”王建才看着沈贵说。
“这个,这个去年居委会新增了一些办公设备,我里面有注明的。”沈贵解释道。
“新购进了电脑、空调,办公桌椅计28万,我问你,这么大的采购,你申报了吗?得到批准了吗?”王建才问道。
“这个……”沈贵几乎是如坐针毡,额头上溢出了汗珠。
“汽油费,你们居委会有几部车?”
“一辆面包车。”
“一辆面包车你一年就要烧掉1839万,你那是什么车?嗯?居委会有如此大的业务需求要跑遍全世界吗?”
“这个……”
“我再问你,招待费318万,按你360天出外招待,平均每天883元,沈主任,你们居委会这么频繁而又大手笔地每天都要接待上级来人吗?啊?”
沈贵已经汗流浃背了!他没有想到王建才会如此细致地来计算每一笔钱的花销。这可怎么办哪?这些钱,他玛的我个人又得了多少?多少人从这儿捞了好处,到时候让我一个人背黑锅,那不是太冤枉了?
“王书纪,你听我说……”沈贵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搐着,看得出他内心相当的焦急和煎熬。
“沈主任,不是我王建才和你过不去,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你要是不能把这些钱的去向说清楚,这个后果会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王建才不等他说完就插话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有一本更加明晰的账目,你把它再详细地列出来,明天拿到我这儿!记住,这个事情只能你一个人去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好,我知道,我知道!”沈贵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