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跑,当年解签的和尚如今当上了方丈,这因缘际会,很难不令他多想。
韩正卿脱鞋上床,将流萤的身子搂在怀里。
少时他原想让这个家败掉,母亲的私房钱足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最不济还有娘家能回,老三也不需要他更多照拂,直到流萤随着三姨太进了门,他才找到打理这个家的理由。
一晃这些年,她没能嫁出去,反倒在这个家里扎下根来。他将计划改了又改,试图找到两全的法子。
“主人…正卿…”
流萤梦中呓语,韩正卿垂下视线,大手在她发顶揉了又揉。
“我在,我一直在。”
流萤似是醒了一瞬,瞧见是他,又微笑着沉沉睡去。
韩正卿叹口气,抱紧他的软肋与盔甲,一同梦乡。
*
二房的人今日全员惫懒,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睡过了头,下人们日上三竿才起来,每个都小跑着干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二姨太黑着脸坐在廊檐底下,目不转睛地瞧着三少爷的小院。
银杏立在她身后,臂弯里托着戒尺。
“去,看看起来了没有。”
二姨太发了话,银杏将手里东西搁下,垂着头捏着两手走过去。
韩俊明夜里给每间下人房里都熏了迷药,可那药总是对人不好的,加上二姨太身子不大好,他唯独没给她用。
二姨太夜里醒了,听着动静,却也不想贸然打扰,小两口这几日都没亲近,自己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罢了,哪知这意犹未尽的,竟折腾到了大天亮。
他们是睡了,自己却再睡不着,愣是眼看着太阳升起来,又眼看着下人们睡得一个比一个香。
满院子只有二姨太一个人失眠。
待下人都“睡醒”,二姨太挨个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每人打了五下手板略施惩戒,以至于底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忙着收拾东西。
银杏得了二姨太的命令,说是去瞧,实是去叫起床,她硬着头皮推开门,还怕撞见什么不该看的,毕竟这两日四姨太同迎春的事儿大伙多有猜测,却都没有挑明。
堂屋倒是整洁,她便朝卧房走,站在房门口她挺住步子先叫了门。
“四姨太,迎春,该起了。”
屋里有了动静,银杏心里稍安,就要推门进去,而房门先一步打开,韩正卿施施然走了出来。
“大、大少爷?”
银杏先是错愕,随后朝屋里巴望一眼,只见流萤穿着三少爷的衣裳,袒胸露乳,正迈着小脚下床来。
银杏毕竟是个黄花闺女,见这场景心里很是一惊,慌忙垂下头去,“大少爷,时候不早了,二姨太在叫了。”
韩正卿的面儿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简单交代,“叫迎春伺候梳洗。”
“是、是。”
银杏扭头就跑,直直奔着大少爷的屋子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大少爷原是睡自己屋的,昨儿晚上占了迎春的地儿,那迎春就当睡在大少爷屋,况且有三少爷在,迎春拨走之前又是同三少爷睡在一处的。
然而当她见到睡眼惺忪的韩俊明抱着流萤的睡袍出现的时候,银杏更加慌乱。
“三少爷,时候不早了,二姨太在叫了。”
一套说辞两头使,以不变应万变。
她朝三少爷身后的房间扫了一眼,哪里有迎春的影子。
她退出来,正好瞧见迎春端着热水朝三少爷的小院走,银杏一把拉住她,迎春转回头不明所以,“银杏姐姐?”
银杏一时忘了自己为什么在找迎春,滞了一秒说道,“时候不早了,二姨太在叫了!”
迎春眨眨眼,“我一早备好了热水,就等着四姨太起身呢。”
银杏一度怀疑自己傻了,问道,“你昨儿在哪?”
“我屋子呀。”
“没在大少爷屋?”
迎春点点头,“姐姐忘了?大少爷屋子不让旁人进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