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出却也很少会走这条路,眼看着宫门渐近,内侍让荀还是在门口稍候,他先行进去通传。
院落里跪了乌泱泱一堆人,宫女太监都有,身子整整齐齐的伏在地上,大冬天身上穿的并不厚实,这会儿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一个个都成了筛子。
荀还是站在门外墙根底下未急着进门,那些宫女太监也不知道门外站的为何人,只知道皇帝的内侍叫了一个人来。
过了会儿那内侍掀开门帘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扬声道:“宣,荀还是觐见!”
没有官职,只单单一个名字,这样的传唤在宫内很少有过,本应怪哉的事情却让满院子的人同时身形一僵。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踏进门槛从众人身旁路过,几个宫女只见这一双毫无特点的靴子,原本就冻透的身子好像直接堕入了冰窖,双手伏在地上险些没能支撑住身子。
荀还是目不斜视地撩开帘子进了门,暖气和着脂粉的味道搔动着他的喉咙,一口气险些没控制住咳出声来。他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好不容易将那股痒意压下去,不动声色地进了门。
屋内与外面一样跪满了身着华服的女人,四下散落着破碎的瓷器,显然皇帝已经发过一通火。
荀还是进门行礼:“陛下。”
皇帝抬抬手,道了声“免礼”,随即扫了眼屋子里其他人:“孤本想着卿身体不好,年底让你好生将养着,但这后宫着实让朕不安宁,故而不得不麻烦卿跑这一趟。”
底下跪着的人战战兢兢,无一敢接话,荀还是冷眼旁观着一切,全当是个哑巴。
自荀还是进门之后,屋内的空气气压更低了,嫔妃吓得止不住地抽泣,却又怕声音太大惹怒皇帝,如今身边多了个煞神更是怕的要死,强压着声音唯有肩膀抖动不已,没晕过去就已经算是坚强。
皇帝指着这一地的人:“这些人,还有外面那些,给朕查,一个一个全都不要错漏,全都给朕查。”
没头没尾的话最难接,荀还是没有多问,单单应了一声。
皇帝虽说在气头上,却还保留着理智,冷冰冰地扫了一圈:“孤本觉得后宫有着皇后操持,嫔妃们又都出自名门,断不会做一些丧尽天良之事,如今却在孤的眼皮子地下做这些龌龊的事情,今日你们可以不答不应,孤便是将你们带着的那些人一起送进天枢阁,看看有几个硬骨头能挨到最后。”
满地的人如此一听更怕了,皇帝或许会忌惮着她们的母家,不会在她们身上动刑,可这些仆从肯定不在皇帝顾忌的范围之内,尤其是那些贴身的,大事小事谁也摘不干净,可事到如今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一时只知道哭。
这一句话出口,荀还是大致能猜出来究竟为何,能让皇帝如此动怒的便只有子嗣问题,皇帝年老,愈发重视后代,可是满宫就那么两个儿子,甚至连个公主都没有,说没问题鬼都不信,只是荀还是没想到这事儿会在年根盘查,就是不知道这个让皇帝如此这番的突破口在哪。
事已至此,并不需要过多思量,那突破口自己站了出来,双手扒着皇帝的裤腿哭道:“望陛下给臣妾和臣妾那死去的孩儿做主!”
荀还是眉头一颤,线接上了,只是没想到流言不止之际,还有人敢对有孕的嫔妃动手。事到如今荀还是大抵知道皇帝为何会将他叫到此处,按理说将人带到天枢阁审问根本不需要这个阁主出面,而如今将他叫到这里,便是因着荀还是骇人的名声。
皇帝未必真的想要处置让那位嫔妃流产的人,生气归生气,虽说皇嗣关系着国运,后妃的母家同样关系朝廷,更别说那流掉的孩子尚且不知是男是女。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同时也要让各宫知道,若是再有所行动便不会留有情面,即便是皇后也不能。
原本这就没有荀还是发挥的空间,站着当个哑巴就行,听着皇帝发了一通火,而后差遣着留守在外面的人将一应奴仆带到天牢候审——天枢阁没那么大的地方关押如此多的人。
皇帝离开时只对荀还是说了句:“要实话。”之后浩浩荡荡